是被阿盈的鬼气浸的,又冷又乏,几乎是沾了枕头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云遥一边迷糊着,一边听着忽远忽近的姐姐唠叨声:“一身凉气,好歹暖和会儿再睡啊。”
云遥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夜里似睡似醒,昏昏沉沉间,仿佛有什么来到了她的床边。
一股凉气倏然迎面而来,云遥挣扎着将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扯开一个小缝,却在床前见到个一身白衣的男人。
往下看,没有脚。
“……”
瞌睡登时惊醒了大半。
她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缓缓坐起身,暗自寻思: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打搅我睡觉,看我不……
看她怎么样,还没想出来,先见到了这人的脸——
是前半夜在东街废墟看见的那只男鬼。
“你来找我,是有冤屈么?”看着那男鬼俊美的模样,云遥愣了一瞬,努力扯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那男鬼沉默着摇了摇头,只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说的,要给我多上几炷香。”
“……”
原是讨香来了。
还没回话,云遥倏地觉出一阵天旋地转,面前的容颜顿时变得扭曲。
仿佛一池沉静的水面突然起了漩涡,在扭曲变形之间,失重窒息感沉沉的包围了云遥,挣扎间,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床边空无一人,她也仍旧是睡着前埋着脸的姿势。淡淡的月光洒进屋子里,透过她的床幔,映在她眼前。
云遥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原来是梦。
起床时凉气倏然朝她袭来,好容易捂热的那一亩三分热气快速的流失。云遥想了想,又飞快地躺了回去。
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舒舒服服地躺好后,她才回忆起方才的梦来。
这才遇见,就给自己托梦来了,可见这只鬼过得着实不怎么样。
说不定是只孤魂野鬼,连个祭祀的也没有。
提到“香”的时候,那张俊颜脸上的委屈与渴望看得她好生怜悯。云遥又叹了一口气,想到人生短暂,莫名觉着怅然。裹着被子坐起身,又磨蹭一会儿,慢吞吞的下了床。
今夜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