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阿盈下意识地问,问完才反应过来,“啊,你问我前世?有倒是有一些,不过零零散散的,我自己都串不明白。”
“说来听听。”
“唔……”阿盈深深皱着眉,按住眉间,“非常混乱,一会儿是山脚下,一会是草庐……一个身披蓑衣斗笠的人在唱歌,我看不清那个人。一会又是电闪雷鸣的,还有喊叫声。唔,我有意识地觉着,那是我死前发生的。”
云遇的神色凝重起来,她示意云遥接着问,一边起身,慢吞吞地向外走——她感觉到,阿盈对她说不出的害怕。
可她非常奇怪,自己长得既不是青面獠牙,手上也没沾过血腥,对谁都是和和气气,怎么阿盈就害怕她呢?
云遥接着问:“没了?”
“还有……”阿盈想得非常艰难,她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才斟酌着开口,“有两个人……一个人说什么,这么多年,你过得很逍遥自在。另一个人便回,回……离开那无间炼狱,哪里都是快活。哎呀!我想不起来了!反正还有什么,隐隐约约的,极南……还是极北?哎呀,我头疼。”
云遥手一抖,没烧完的那盘糕点全倒在了鞋子上,衣摆沾了些许油,头发稍被火燎没了一截。
然而一向臭美的她却无暇顾及这个,她手上带了力道,猛地握住阿盈的手腕:“什么地方?你再说一遍?”
“什么什么地方?无间炼狱?还是极南极北?”阿盈疑惑地看着她,手上挣扎着,“你快放开,用那么大力做什么?又不是你死时候的记忆。”
云遥被她一摔,直接瘫坐在地上。
“哎?我没用力啊,你这是……”
门口一片阴影投在云遥身上,伴着一声磕碰门的声响。阿盈逆着光瞧向云遥布的结界处——云遇面容微有些呆滞,眼里闪着莹亮亮的光。
阿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有问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仿佛过了许久,一呼一吸都甚是漫长,云遇单薄的身影都快融化在光里,她才抹了一把眼睛,面上笑容有些苦涩,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阿盈蓦地觉着,这个笑容,放在前世,她是该看得懂的。
云遥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站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牵强地笑着:“我还在疑惑他怎么那么厉害,原来是从那边来的。姐姐,我过去找他,我要问他……”
可是问他什么,她倒是说不清了。
“你要问他什么?”云遇扯出一个笑,“你能问他什么?”
若阿盈没听错,她似乎是从云遇的声音里听到一丝哽咽。
“我大概懂他为何想要我们的修为了。”恍然片刻,云遇又恢复成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得道高人模样,“对了小遥,我忘了告诉你,晨间那个姓白的来过一趟,说是要与你作别。我没让他进来。”她顿了顿,才道,“不过后来我觉着这样不大好,你若是想与他告别,现在去追,该是来得及。”
云遥一愣,莫名觉着有一丝怅然——一想到也许再也见不到那人,竟是有些……不舍?
她着急去找钟闻,可还有些想去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时,一旁的阿盈蓦地插嘴道:“锦毛鼠白玉堂?他没走啊,我来之前还见到他了呢。”她还要再说什么,却猛地瞥到云遇不善的目光,于是倏地闭了嘴。
“……”云遥简直烦躁死,“不管他了,姐姐,我去找钟闻,我要问他……”
“去也该是我去。”云遇板起一张脸,转过身,声音一如这寒冬里的冷风,“这本就是我的事,你别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