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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战努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了,只剩下邝露一个人愣愣地站在溪边看着战努离开的背影。

    过了许久,邝露才回过神来,愣愣的坐到了大石上,战努的那句自以为是还回荡在耳边,邝露这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样的错。

    千年以前,她曾拿鲤鱼和龙比较,本想哄润玉开心,却触了润玉的逆鳞。那时她不懂,为什么润玉会那么生气,直到后来,她陪着润玉去了洞庭湖,她才终于明白鲤鱼、红衣、龙身对润玉而言都意味着什么。

    从那以后,邝露再不敢自以为是,她小心翼翼,谨言慎语,因为她知道,那个能抚慰润玉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份资格,她也不再去奢求那份资格,到最后,她所求的,也只是初投入夜神座下时的那一句话,“我希望陛下可以像信任魇兽一样信任我。”

    邝露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那些隐藏的好好的哀怨全都涌了出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殿下,”邝露喃喃自语,“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眼看着天色渐渐变暗,夜晚的天空清朗,却不见繁星,邝露想起很久以前,润玉曾一字一句教她布星,她轻轻扭头偷看他,却只看到他满眼悲伤。

    身后传来脚步声,邝露下意识地转身摆出防卫姿势,看到的却是还臭着个脸的战努。

    “蠢女人,你在这儿干什么?”战努的语气依旧差的让人不爽,邝露却莫名笑了出来。

    “怎么,担心我?”邝露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脸上的笑还挂着眼泪,“特意来寻我?”

    “谁特意来寻你了!还不是柯月饿了!”战努下意识地反驳,语气却又一转,带着些犹豫靠近了邝露,“你……哭了?”

    邝露一愣,笑了笑没有回答,战努却越发不安:“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所以你――”

    “不是的。”邝露打断了战努,“不是因为你,我一个五千多岁的老人,还没那么脆弱。”

    “那你为什么?”

    “我想起了一个人。”

    邝露又转头看向天上的那一轮孤月:“有那么一个人,我很挂念他。”

    “为什么?”

    “因为……”

    两个字说了出来,邝露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剩下的字说出口,她习惯了隐藏本心,却没想到如今竟已成为了本能。

    “因为什么?”战努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邝露温和地笑了笑,轻点了一下战努的额头:“你还小,不懂。”

    眼看战努又皱起了眉头,邝露赶快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咱们快回去吧,天都这么黑了。”

    “所以你没事别到处乱跑。”

    “我哪有乱跑。”

    “天黑还待在外面就是乱跑。”

    “你个小孩子,管的还挺多。”

    “你叫谁小孩子……”

    与在人间开始了正常生活作息的邝露不同,润玉依旧每天忙到深夜才会休息。而今日,润玉走过冷清的大殿,走过空荡的长廊,尽头处等着他的不见那个浅笑吟吟的女子,只剩下一只吃饱喝足的魇兽。

    润玉温柔地抚摸魇兽的头,惹得魇兽十分享受:“你可吃到什么与邝露有关的梦境?”

    润玉本是随便问问,却不曾想魇兽还真吃到了一个。那梦境里的女子着青衫,披长发,脸上端的一副温婉笑意,正是战努的梦境。

    润玉看着那一团梦境,眉头微皱,许久才平淡说出一句:“看来她倒是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