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握着枪,虽然没有噶孙的命令不会擅自开枪,但难保他不会因为紧张扣下扳机,陆星适这么握着枪抵在心脏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结了冰似的,连带着呼吸都凝固了。
“记住了,开枪之前要慎重,年轻人手不能抖。”陆星适松开枪,往旁边站了站。
季长安目光死死的锁住他,明明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可他看来却像是隔了亿万光年一般遥远,触手难及。
他的眼睛里似乎漂浮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既像光明又像极致的黑暗,他第一次觉得对于陆星适,自己其实是完全陌生的,两人之间不曾被记住的一面之缘,也只是陆星适救过的许多人里的其中一个。
他和陆星适之间,只能算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一些。
“陆队!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许枫又哭又喊的求救,手脚并用的向前爬,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把拖了回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伴随着他求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陆星适抬头看向台阶上的噶孙道:“啧,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好好的小孩让你打一枪,将来残废了怎么办?”
许枫被吓的连哭都忘了,惊恐的往前爬:“我不要,我不要残废,救我!”
陆星适蹙眉,语气温和的告诉他:“你再多哭闹几声,我保证你连命都没有了,是吧噶孙。”
许枫恐惧的瞪大眼睛,连哭也不敢了,浑身发抖的抱着腿抽气。
噶孙嘲讽的笑起来,用蹩脚的普通话连同听不懂的母语一块,和季长安说:“我真喜欢这些烂好人啊,最会送死了,要是地上躺着的这个是陆星适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季长安不想这个时候给陆星适的营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他看。
他从远方走来的样子奇异的和五年前重叠,都那么坚定果决,还带着点不知哪儿来的胜券在握,季长安忍不住弯了下眼睛,这大概就是陆星适吧。
无论发生什么,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陆星适。
“好久不见了陆队长,一别……”噶孙说着卡了壳,回过头问季长安:“你们那个说分别很久的成语怎么说来着?”
季长安:“一别经年。”
他恍然大悟:“哦对对,一别经年,我真是好想你啊,对了形容想一个人怎么说。”
季长安:“自惭形秽。”
“陆队,我真是自惭形秽啊。”噶孙笑眯眯的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的陆星适,换了个姿势又补了句:“不知道你想我了吗?自惭形秽了吗?”
陆星适忍笑:“惭不惭的先不说,你这么想我,是想我揍你吗?”
噶孙也不怒,从玻璃盘里拿出一颗冰镇草莓放进嘴里,咬了几下才含含糊糊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看来你是不打算救人了?”
“哎~”陆星适拉长声音,朝季长安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别再胡闹,又转过去看噶孙:“救,怎么不救,不然我今天干吗来了,给你手下当靶子练枪?那也太奢侈了。”
噶孙从手下手中接过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了手,然后往许枫脸上一扔,仿佛是踢垃圾袋一般朝他踹了一脚:“我就喜欢跟你打交道,不需要多余的废话。”说着停了下,伸出一根指头来:“今天你呢,只能从我这里带走一个人,你选地上躺着的,还是选站着的?”
陆星适和秦辉两人完全暴露在射杀范围内,这地方又空旷,没有任何可以做掩体的地方,他们想两人都带走的绝对不可能的,噶孙相信就算他是陆星适,也做不到毫发无伤的将两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