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魏北不好说。他只是个演戏的,演着主流所不接受的剧本。他想宽慰沈南逸几句,不知从何下手。
时常他会觉得沈南逸太强,因为年长他十六岁,似巍巍高山伫立。偶尔他会觉得沈南逸也疲惫,真理是很尖锐的东西,沈南逸要去寻找、坚持,难免浑身是伤。
魏北在沈南逸身上,看到过一点所谓殉道的东西。
魏北糊里糊涂地,伸手抱着沈南逸。黑暗里,呼吸格外轻。沈南逸身上有好闻的烟味与香水味。他们的肌肤上,是同样的沐浴露气息。
他喜欢黑夜,有时黑夜会放大情绪,亦会掩盖情绪。他可以放肆地抚摸沈南逸,从他坚实宽阔的肩膀,到性感的尾椎骨。
魏北想说,如果锤子要让钉子闭嘴,那就去呐喊。
“真实”需要人去讲出,去揭露。人可以活得荒诞,但要有基本的责任、良知,与滚烫。当已察觉“事情”明显不对劲时,要去指出,要去高声呼喊。
一定一定不要放弃追求理性。
但魏北没说,他认为沈南逸知道的。
他不晓得沈南逸有没有真正睡着,只是闭着眼,将头靠着对方胸膛。他们的心跳再一次贴近,一呼一应。
像一首双钢。
魏北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不要跪着。就好。”
六个字,已概括全部。
他耳边是沈南逸轻微的呼吸声,或许有一瞬紧促,或许没有。两人交织的呼吸那般绵长,如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国境线。
良久,好似沈南逸在梦里回应了他。
“嗯。”
他们知道有些时刻非彼此莫属。他们感到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