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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锦官城的冬天很难萧瑟。落日,蛋黄似的悬在云间。

    前几天下过一场雪,未积垫。已十二月底,热闹堪比情人节的圣诞夜刚过没几天,元旦将临。

    魏北再提着行李箱回来时,距沈南逸从剧组离开,一月有余。

    意味着此时魏北二十三岁,他们的合约正式进入倒计时。

    沈南逸离开剧组那天,请了导演、副导演及几位主要演员吃饭。李谷遇上这种陪酒场合,基本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导演想把魏北引荐给沈南逸,副导演知道其用意,踟蹰几秒,帮忙拒绝。

    他是不太愿一根好苗子被“夺”了灵气,吃个饭可以,陪酒上床说不过去。沈南逸那点小癖好,圈内人士基本知道。关于沈家背景,沈南逸也从未遮掩。大家多多少少了解,所以想一路睡下去的人挺多。

    结果沈南逸在饭桌上压根不看魏北,最后点了男二坐他身边。十七八岁,青涩稚嫩。推杯换盏间,沈南逸的大手一直游走在男二后背。两人时不时亲密耳语,搞得男二脸颊绯红。

    沈南逸多会哄人,魏北知道。他身边坐着导演,同样有只大手“不经意”拂过他的腿。个中暧昧,显而易见。

    晚餐结束涉及转场,沈南逸叫男孩先上楼。他站在走廊的观景台抽烟,等魏北出来。

    导演喝得烂醉,副导负责扛他去房间。李谷与其他人见形势不妙,早已撤退。魏北就踢踏着步子,慢悠悠走在后面。

    沈南逸看见他,将烟蒂戳灭。他没穿大衣,一件薄羊毛衫看来没什么温度。夜色黑,走廊灯光辉煌。

    楼宇之上,千万盏霓虹洒在沈南逸的睫毛间,人中那点凹陷似盛了一洼月光。沈南逸背着光,金线勾边伟岸英俊。可能是喝酒上头,魏北看得差点心跳促停。

    不等对方说话,魏北抿了下唇,先开口,“我知道你今晚用不着我,所以跟你讲个事。”

    “刚才导演让我今晚陪他,我答应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

    魏北讲得直白又隐晦,“陪”这个字不好理解。往深了去,那挺龌龊的。往浅了说,又不太现实。

    沈南逸心尖有点波动,很短。他从包里摸出烟盒,熟稔地抽出一根。放置于唇间,可没点。半晌,他说:“没事。”

    究竟这句“没事”,是指他没什么要吩咐,还是指“陪导演”一事微不足道。魏北没有追问,也没深究。

    他说好,然后转身就走。沈南逸靠着围栏,盯着魏北的背影直至消失。再抽完一根烟,隐有下雪的征兆,才动身上楼。

    那天沈南逸没和男二上床,甚至未曾进入房间。至于魏北和导演是否颠龙倒凤,他也没追问,也没深究。

    翌日剧组上戏时,魏北才从李谷口中知晓,沈南逸清晨离开,这会儿得上飞机了。

    他坐在椅子上抽烟,将剧本卷成筒状,展开,再卷成筒状。中指与食指夹烟,抽得缓慢。灰白烟雾在风中盘旋上升,口红沾留烟嘴,印迹清晰。

    雪很大,接下来是一场哭戏。倡人着了最艳丽的妆,为英年早逝的皇帝哭丧。整个皇城惨白一片,甚至白过积雪。

    魏北就站在城楼上,大红袍子迎风狂舞,又妖又野。他挣着嗓子唱青楼里下贱的淫|词艳调,胜过苍凉悲壮的出塞曲。故人一去,经年不复见。

    真疯啦。

    那场面,见过的人都晓得。疯得特得劲儿,疯得极漂亮。

    魏北唱到忘我,泪珠子顺着下巴只管淌。

    “这他妈得把死去的皇帝给唱活了。”

    杀青的李谷站在城楼下仰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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