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精身上背了人命孽债,吃了可得不了好。
如果自家捞到鱼,还得想办法让家里人放弃嘴里的肉。从一年吃不上几回肉的家里人嘴里抢肉,难度比灭了水草精高得多,想想就够愁人。
陈铮信服陈颖说的肯定都是对的,当下高兴地点点头。
陈颖正看向前面,突然面色一变。
段淑芬黑着脸,站在两个小破孩面前,霸气地一手一个往回拖。
“你们两个!造反了啊,一个个的,还敢水边凑!”
“尤其是你,怎么还带着陈铮出来?”段淑芬拎着陈颖的耳朵,凶巴巴地道。
陈铮被段淑芬拽着手,看着段淑芬凶陈颖,心里冒出点羡慕。
陈颖偏着头,一脸无奈:“妈,我知道错了,我们来拔水草的。”
“拔水草?草呢?”
陈铮听见水草,佩服地看向陈颖手里的桃木枝。他还发现刚刚威风凛凛的陈颖,现在居然被段婶子拎着耳朵教训。这样想着,小家伙圆脸上含蓄地笑着,露出个小酒窝。
正笑着,陈铮敏感地低头一看,对上了似笑非笑的陈颖的明亮双眼。
陈颖和偷笑的少年对视一眼,笑着瞎掰道:“草啊?太深了,弄不到,我们放弃了。等明年水干了,再来把那破草给拔了。”
听见没碰水,段淑芬才松开手,看着陈颖气不打一处来,打算等会看牢这丫头。
到了村口,陈铮借口回家有事,自己回了家。
回到自己的屋里,陈铮才发现手里一直捏着草根,都忘了丢。
可刚刚当着段婶子的面拿着,他竟然毫无感觉,竟是没了一开始怕被人发现的羞窘感。
说来凭双手吃饭,这没什么丢人的。但少年人总是更爱面子,内心敏感而骄傲。有可能愈是贫穷,愈是没办法从怪圈里走出去。
可今天的陈铮想,自己以后也许也不会再为这个介意了。因为他知道有人一点不在意这个,善意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