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却穿着低调的便服,扶着电线杆,在她面前干呕……这落差,雪伦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公主,你没事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雪伦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
“不……不要。”天阳连忙摆了摆手,“我就是……有些不大舒服,休息一下就好。”
“你这是,喝多了吗?”雪伦问。
“我……我好像也没有喝多少……呵呵……”天阳迟疑地回答道,随即尴尬地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喝多,但只喝了一口调制鸡尾酒,还至于让自己产生幻觉吧。今夜的事情实在太过怪奇,让她有些难以理解。如果一度看到眼前景象倒放纯属幻觉,那么两次看到眼前景象倒放,还可以说是幻觉吗?而且每倒放一次,她的胸口都会越发气闷,以致头晕恶心,干呕返酸。难道说,有人在她的酒中下了药?
但是天阳自幼体质极强,尤其有着继承自其皇帝母亲的强大精神力和意志力,乃至于上手术台后,麻醉剂都很难对她起作用。一般酒吧里用的那些小伎俩,还真的不一定能放倒她。
“总之,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自己走就行,昭明宫与你家方向相反,你不方便。有车来接我,你不必担心。”天阳推辞道。
“公主身体抱恙,我如何能视若无睹?接你的车在哪里?至少我要送你到车边。”雪伦道。
天阳盯着她看了两秒,笑了,道:“伯爵不愧是英伦贵族,绅士风度当真是刻入骨髓了。”
“过誉了。”雪伦谦逊地抿唇摇了摇头,抬起左手以作扶手,示意天阳扶着。天阳此时眩晕的感觉已经过去,不适感也减轻了不少,不过她没有拂了雪伦的好意,抬手扶住她的左前臂,二人沿着道路并肩向前走。
大约走了十步,天阳忽然道:“伯爵经常来猎鹿人酒吧?”
“也就最近的事,来了三四次,不算常客。”雪伦回答道。
“你与老板很熟?”
“不熟。”
“哦。”天阳点了点头。
“公主,我知道皇室对我十分青睐,雪伦是无能之辈,很是惶恐。我只是想安安静静过我的日子,公主可否高抬贵手,还雪伦以自由。”雪伦轻声说道。
天阳一时间没有回答,她忽而站住脚步,拉住雪伦的手臂道:
“伯爵是不是卷入了什么麻烦事中,如果觉得力不从心,或者事态棘手,我可以帮忙。”
天阳那双漆黑的眼眸,有着一种让人无条件信任的魅力,一眼望进去澄澈又朗然,真诚极了。饶是雪伦铁石心肠,也未免有些动摇。今夜的事,确实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处理的范围。而在愈发复杂的局势面前,她也确实感到力不从心。但是,她当真可以信任皇室吗?又或者不谈信任,她就这般接下了皇室的橄榄枝,还能如从前一般自主行事吗?
恐怕,她将从此身不由己。政治站队非她所愿,她这一生只求查明亲人的死因,为他们复仇。
张了张口,雪伦仍旧欲言又止。恰逢此时,来接天阳的车已经开到了二人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