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紫鹃特意出来给贾母和凤姐道了谢，替自己娘磕了个头。
宝玉寻了个机会悄悄跟凌槿月说：“凌妹妹，这下你不用急着回去了，一块过年多热闹。”
因着刚才给黛玉堵了一回，凌槿月心里面有气，又不能发出来，还得陪着笑脸：“是呀，二哥哥。”
宝玉倒是很开心，今年过年家里又多了两位妹妹。
林家人口少，过年一向比不得旁人家热闹。可家小和睦，过年也舒心。
黛玉给林海和贾敏的鞋早早就送走了，按着苏州规矩大年三十晚上，就要孝敬给父母的。
送走鞋的时候，黛玉就掐着指头算，就怕误了。这也是黛玉头一回给父母做鞋，上面的针线都是黛玉自己做的，没有假手给丫环。
林海收到了鞋，还没到大年三十，看着女儿亲手做得鞋，忍不住就落了泪。大年三十的晚上，林海把年夜饭摆在了贾敏的卧室里。
林海先给贾敏换上了黛玉做得鞋：“敏妹，这是咱们玉儿做得鞋，合脚吗？”穿好了，摸着鞋面，感受着贾敏的体温，“玉儿做得真合脚，看，我也穿上了。”把脚抬了抬，露出了黑色缎面的方头鞋。
放在贾敏和林熙头旁的绛珠草上的那粒红色的珠子突然微弱地亮了亮，只是极快。只顾盯着贾敏的林海并没有发现，把眼角的泪擦了擦，转过了身。
正在贾母边上吃着贾府年夜饭的黛玉心跳了跳，一股子热气从脚底涌了下来，一直涌到头底，眼眶那热了起来，有泪要流出来。
这个时候不能哭，黛玉低下了头，用袖子遮了遮。
黛玉心里猜着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就算是泪也不曾流出，只是流泪的感觉残留在那。
凌槿月侧过头去跟惜春说：“你看林妹妹怎么了？”
惜春盯着黛玉看：“林姐姐在做什么？”惜春的声音不大，可是后面侍候的奶嬷嬷、丫环却是能听到，一个个抬头往黛玉那去看。
宝玉好奇地越过贾母往黛玉那看，低着头想了想，怕是黛玉想家了，要是哭了，定不会想人看到，便转了目光，去问凌槿月：“凌妹妹，甘肃那里是怎么过年的。”
凌槿月便笑了：“还能怎么过年，也是这么过年的。林妹妹那里，怕是跟这过年不一样了。”
黛玉不好不回答，抬起了头：“外祖母家还是南边人习惯，我在这倒不觉得跟家里过年有什么不同。就是我母亲，自从先祖母走后，也会按着外祖母家的习惯过年过节了。”
贾母点了点头：“这样更好，倒不用觉得不习惯了。”
宝玉便盯着凌槿月，问甘肃的风土人情。凌槿月只好胡乱编着说些应付宝玉。
王夫人瞧到黛玉让紫鹃拿了个绸布包着的包袱出来，盯着看。
黛玉打开了绸布，里面是大红的绣花鞋：“老太太，按着苏州的风俗，大年三十得给父母送双鞋。这双鞋是我做得，替我母亲送给老太太的。”
贾母接过来，想到了贾敏，眼圈就有些红，手指摸着鞋面：“以前你母亲也给我做过鞋的。”
看贾母难过，席面上的气氛有些僵，凤姐赶紧笑道：“真不知道当年老祖宗是怎么□□姑太太的，连林妹妹都是这样水晶玻璃人般的剔透。我们是晚生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