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待的玄虚观是在京郊西边三十里外的小清凉山上。玄虚观是贾家的家观,观里除了贾敬还有三十来个道童。
车上不了山。黛玉并贾家三春换了小轿。尤氏和贾珍的姬妾们也换了轿,让轿夫抬上山去。
才下过了雪,山上依旧是一片白茫茫,望不到头的白茫茫。
知道尤氏带着贾家的姑娘来,特意把观里年长的道士都撵了出去,只留下那些六、七岁的道童。
黛玉几人下轿的时候,那些小道童也都避了开去。
贾珍带着贾蓉、贾蔷已经先到了,去见贾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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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里的牛道长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看到尤氏下轿迎了上来:“奶奶和几位小姐都来了,大爷和两位哥儿已经去给大老爷拜年去了。”
尤氏笑道:“到底是他们骑马的快,这么着你去说声,我带着几位姑娘去拜个年。”
牛道长应了声就去了,不一会就请尤氏和黛玉几位进去。
贾敬在的单房里一股子檀香味,屋顶上悬下来符咒,就是窗户、柱子上都贴着符咒。
屋子里极暗,不仔细看都不发现不了,盘腿坐在地上蒲团上的贾敬捻着子午诀,双眼微闭。
尤氏走到离贾敬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恭敬地说:“媳妇带着三位姑娘来给大老爷拜年了。”
贾敬眼睛没睁:“这些俗礼就免了吧,多做些行善积德的事就好。”
尤氏听了心里别扭,还是在拜垫上跪下磕下了个头,就站了起来。
迎春、探春、惜春几人互相望着,嘴里不再发声,只是默默磕头拜了年,就站到了一边。
贾敬听到几人跪下动作的声音,眼皮子连抬都没抬:“难为你们来了,下去休息休息吧。我这里也没有压岁钱给,就给你们几个平安符。”
“这可比压岁钱好。”尤氏赶紧说了句,又把黛玉拉了过来。“大爷,这是四姑妈的女儿,从扬州过来没几天。”
贾敬的眼皮子立刻抬起,瞧着黛玉看了半天,心里想着怎么看不出中毒的样来,难道当年的毒没起作用?
不会。贾敬立刻就否决了,那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贾敬再想起前面贾珍刚说过,四妹贾敏病重。
黛玉看着奇怪,贾敬为什么这么惊诧,像看死人似的看自己。
站在边上的贾珍见贾敬不说话只顾出神,便叫了声:“父亲,林妹妹是四姑妈的女儿,特意来给你……请安了。”
贾珍收回了神:“年就不必拜了,外甥女就跟四姑娘一起去玩吧。”
黛玉知道贾敬一心想成仙,不要自己拜年,那就不拜了。
“你母亲还好吧?”贾珍添了句。
“谢大舅舅关心,我母亲重病在身。不知道大舅舅修仙时,可有什么良方?”
贾敬咳了声:“若是有,我自然会拿去给四妹救命。珍大奶奶,带着几位姑娘下去吧。”
尤氏也知道这公公性子难侍候,赶紧带着黛玉和迎春姐妹出来。
牛道长站在门外笑哈哈:“奶奶和小姐们难得来了一趟,已经在碧韵清池那里准备些了粗淡的茶水,虽说入不了奶奶的眼,不过也是我们一片孝敬的心。也让人看好了,不给闲杂的人进来,奶奶和小姐们可以去看看。”
碧韵清池,外面罩着亭子,中间是处温泉。就算在这冬日里,因为温泉的热气上来,坐在四面通敞的亭子里,一点也不冷。反而因为滕滕蒸起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