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众医官皆惊慌跪地,茯光颤巍巍地回应道:“王上,老臣定当竭尽毕生所学,力保小王爷无碍。”说着,他也决绝地回头对小辈御医们说道:“快去准备针线用具,必须先把小王爷的伤口缝合起来才行!”
卓音看着少年润玉因疼痛而几度昏过去,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滑下,唇色也近乎失去血色,十分痛苦,特别是当医官们用黑线穿过几处绽开的皮肉进行缝合时,他那年幼的身躯只能生生承受着,双手抓着床榻的边角,几次放开又几次握紧,场面实在无法直视。
簌离紧咬着手背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孩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要她怎么安然看着他受苦,她从夫君的怀里抽出,走去他的榻前,把他紧抓着床榻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蹲在地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旁,嚼着泪水心痛地说道:“孩子,娘亲在这里,你要再忍一忍,娘亲和你父王一直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挺过来,娘亲不能失去你啊!”
簌离眼中的母爱和希望深深打动了隐身在一旁的卓音,她拧着眉,顾不得去想别的,她下意识握紧拳头,仿佛想和润玉一起承担这痛苦,也替他捏了一把汗,希望他能挺过来。
终于,医官们暂时缝合住了几处裂得很深的伤口,又上了许多金创药,才小心翼翼地为他包裹上纱布条,床榻上的润玉疼得像是昏过去了一般,再没什么反应,只有那微弱的胸膛起伏还能知道他是活着的。
卓音也走近到润玉的身旁,她听见那个叫茯光的首领医者对镇北王这样说道:“王上,老臣刚刚已经缝住了主要的伤口,小王爷暂时是保住了性命,可接下来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小王爷的造化了,能做的,老臣一定全力以赴,老臣斗胆,望王上和侧妃娘娘也要做好准备。”
镇北王听罢,刚要舒缓下来的眉头又紧紧皱起,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想上前好生宽慰蹲在地上许久不动的簌离,周围的侍从们见状,识相地收拾好一地狼藉,对几位医官们使了使眼色,沉默地相继走出营帐。
可是侧妃仿佛对茯光的话置若罔闻,不论镇北王怎么宽慰劝说,她都不愿意起来,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开润玉的手,她楚楚可怜地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王上,就让臣妾这么陪着他吧,臣妾只有润玉这么一个孩子,他需要臣妾的陪伴啊!”
最后,镇北王也彻底动容了,他劝不动执着的簌离,只能依了她的心愿,让她陪着他们的八皇子,可他是一国之主,除了保持镇定之外,还要维持大局,处理善后,镇北王在离开帐篷之前,爱怜地抚上润玉那几乎苍白的小脸,像是想给他传递来自父亲的能量一般,盼望他早日挺过这一关。
卓音没有马上贸然出现,她只是等在一旁,想等到簌离累得睡过去了,她再看是否要出手,可是这一等便是七八个时辰过去,母爱的支撑让簌离仿佛可以一直坚守下去一般,尽管期间外面的侍女几次送吃食进来,也劝王妃去休息,她也没有任何回应,就是满心挂念着依旧昏睡的孩子。
卓音目睹这一切,深感母亲的伟大,也为簌离与润玉这一世的母子情深而动容,她默默抬手点了些仙法,施在簌离的身上,让她能够短暂地睡上一会。
之后,这宽敞的营帐里就只剩下自己和昏迷的润玉,外面也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她才现出了真身,忙不迭坐到少年润玉的身边,急急用手试探着他额头的温度,果然,他额头滚烫,似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而浑身难受,卓音这一次没再犹豫,催动出自己体内的水系灵力,缓缓从他眉间渡入,微凉的灵气似乎逐渐缓解了少年的高温和不适,他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