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入夜了,雨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痕迹,正如润玉的房门也依然紧闭着,卓音既没有隐身进去看看,也没有想出声劝慰他,就只是坐在离他房门不远的回廊边上,依靠着围栏,再抬头看看那从屋檐下连绵低落的雨水,不时用手去接上几滴,一下子,凉凉的触感就传到心上。
雨声虽然淅沥,但其实下雨的夜晚才最是安静,因为宫人们无事,都纷纷进屋躲雨去了,倒是卓音捡了个安宁,能独自在这一方不大不小的院子赏一赏这凡间的雨,也并不算独自,那屋里不还有一个人嘛,卓音无声的笑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互相陪伴吧。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在手心化出一柄墨绿玉笛,当了几天凡人,连自己这宝器都要积灰染尘了,卓音不自觉抚了抚垂在一旁的水蓝灵珠,既然有这赠珠之情,那便为赠珠之人吹上一曲,解一解他心中烦闷也好,聊胜于无吧。
她双手按上那圆润笛孔,把玉笛放到嘴边,片刻间,一曲清透仙音便从宝器中流泻而出,许是吹笛之人心境安宁平和,所以其声空悠,余音绕梁。
而屋内的那个人已经埋首在桌案前许久,他一直试图化心中的烦忧于手下的纸笔,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着能够让自己平静的诗词,因为誊抄了许久,白纸黑字间,连思绪都有些恍惚,可此时一曲空灵清透的笛音骤然传来,不免让他顿了顿笔尖,因这停顿,落笔处染出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润玉只听了一瞬,便想到了这曲子,连带着奏曲之人是谁,也猜到了七八,这徐徐律调,原是以北琴相奏的,正是有一日他带她去乐馆赏琴音,那从边地而来的新师傅弹奏的边陲小调,没想到她记性这般好,何时还藏着一手好笛音不曾显露。他回了神,中断的笔尖再次继续下去,只是合着这袅袅仙音,手下不自觉放慢了许多。
都说音律最是疗愈,而来自边陲广袤草原上的调子,彷佛带着最宽广坦荡的天地之景,送来了奏曲之人的深意。他从没想过,在这个淅沥落雨的夜晚,自己的心绪可以随着那幽深的韵调起伏波澜,最后竟也慢慢回归了平静。
她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与他说了许多,彷佛有一种已经相知了多年的情谊。
这时天边划过一抹金色的微光,落在了回廊上,一个仙子现身于卓音面前,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来人,一看是缘机仙子,笛音在雨夜中戛然而止,卓音缓缓站起身,缘机低声说着什么,她听完面上一愣,当即对她说道:“仙子就在凡间看着陛下,小心魅姬,我速回一趟天界。”
话音刚落,卓音只匆匆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有缘机护佑,不会有事的,这样想着,她便化为无形,一缕仙气往天际飞去。
九重天
卓音落在了南天门前,戍守的侍卫正要向她行礼,她连忙拂袖免礼,径直穿了过去,又马上朝九霄云殿的方向过去,一路直上,才到了大殿之上,刚一进去,就看见旭凤,老君等众神在等着她。
“娘娘,您来了!”老君开口唤她道,众人也纷纷回头。
卓音冲各位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一身风尘仆仆,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上回魔界遇袭一事,可是有了线索?”
旭凤颔首,对她说:“鎏英在魔界搜寻了近三月,昨日找到一处偏僻山洞,本以为里面暗黑一片,却不曾想还是一个魔洞,有许多成了精的毒物,一见了鎏英便想作鸟兽散,最后抓回了几个。”
说着,他在众人面前化出一柄玄棕色的箭羽在手,此器物周身围绕着古怪的黑气,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