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就已经从他闭上的眼眸中滑落，打在了她的唇上。

    卓音感受到唇上那一抹湿润，正有些不解，却在下一个目光相接的时刻，猛然看到润玉的嘴角流下一道血迹，连带着整个人都像失了力一般滑到她的肩头。

    “润，润玉，润玉！”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彷佛从尘世间最高的山上重重跌落，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慌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润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润玉！”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迎接她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润玉，你看着我，润玉，”卓音手足无措的抚上他的眉眼，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那酒，酒里有毒！她颤抖着，彷佛不愿相信。

    “卓音，别怕。” 润玉努力的睁开眼睛，想再好好看她一眼，可却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知道自己把她吓着了。

    回想刚才种种，他突然的问话，他突然的深吻，卓音彻底明白过来，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润玉…你看看我…你怎么这么傻…润玉…”她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丧失力气。

    此时，就算天命难违，她也不管不顾，迅速在左手蓄起冰蓝灵力，像那年她挽救奄奄一息的他那样，贴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地注入，她的内心狠狠地揪着，命数怎能这样残忍，在他们最欢喜最肆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可是已经晚了，她输了许多许多灵力，却依然没有办法留住他，润玉压抑着从全身传来的剧痛，颤颤地对她说：“我很爱…你…也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奈何……情深…缘……浅……”最后一个字只剩下气声，他的手在下一瞬彻底松开了去。

    卓音的泪水彻底决堤，原来生离死别竟是这样彻骨，她整个人也陡然疲弱下去，收紧了双手搂着他，任由那冰凉的王冠贴着她的侧脸，却无法留住他正慢慢散去的体温。

    泪眼朦胧之间，她彷佛还在体会着这刻骨铭心的诀别，可是，那串人鱼泪竟然也随着润玉的离去而在逐渐消失，卓音心中再度一惊，两眼甚至有些发晕，“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像是无法再承受更可怖的打击一般，不可能，她来不及抹去眼中的泪，急急抓起他的手腕，消失了，人鱼泪怎么会消失了！

    难道这不是命数终结，是有人蓄意谋害，卓音一下子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她数度深呼吸着，想平复脑中的万千乱绪，可是她做不到，人鱼泪只可能随着天帝身归混沌而消失，天帝，天帝，她有些承受不住一般用手撑着床榻。她已经失去润玉一次了，怎么可以连天帝都留不住，巨大而黑暗的恐惧朝她席卷而来，一点一点地把她吞噬殆尽。

    卓音握紧自己的手，再也受不了的喊了出来，周身迸发出浅青色的凌光，彷佛如当年凤凰涅槃一般，化出仙身，扶摇而上九万里，划过茫茫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