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时相对无言，邝露低着头，暗自琢磨着该如何离开。

    “若陛下无事，邝露先行退下了。”说着邝露作势要离开。

    “听说太巳仙人在为你……”润玉思量半晌才找出一个词可以形容，“为你……择夫婿？”说完润玉的脸色有了些不自然。

    邝露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润玉的异常，以为润玉是作为天帝关心她这个上元仙子，邝露如实在道：“邝露也不小了，在陛下跟前多年，也该嫁人了，让父亲可以颐养天年。”

    润玉捏竹简的手青筋爆起，十分用力，好像下一秒便能将竹简捏碎了一样。

    润玉尽量使自己用平和的语气问道：“那你可有看上的？本座可以为你赐婚。”

    润玉以为，邝露会像从前一样，说些誓死一生追随他的话。眼里充满期盼地等着邝露的回答，他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也许是他感觉到邝露要离开。也许是舍不得？想要听到邝露的回答来稳定自己不安分心？

    可是邝露的回答，并不如人意。

    “陛下放心，等臣看到中意的，自然会求陛下赐婚的。”邝露说的一脸认真。就像是如果现在出现一个她中意的，便会立马求润玉赐婚一样。

    “啪。”润玉手中的竹简终究是抵不住润玉的手劲，被润玉捏碎，竹简犹如细沙从润玉的手里滑落。

    邝露抬头便看到润玉那双犹如暗潭的眸子里藏着滔天的怒火。

    他生气了。

    邝露心下大惊，润玉做了几千年的天帝，都是不喜于色的，从未生过如此大的气。

    遥想上次如此，还是锦觅仙上在与润玉的大婚放了鸽子的事，那现在又是何意？

    她刚才答的不对吗？不应该啊，是他要赐婚的，她说有喜欢的会求他赐婚。哪里错了？总不能让她嫁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邝露低下头，惶恐道：“陛……下。”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眸瞬间便隐去眼中其他的情绪，清了清嗓子道：“无事，若真遇上喜欢的，本座定会为你好好张罗的。毕竟上元仙子在本座身边多年，可不能委屈了你。”润玉的最后几个字咬地极重，邝露再傻也知道了润玉现在不痛快。

    邝露想，从前可以作他左膀右臂，人人都说上元仙子最懂润玉的心意，可邝露现在看来，她也是不懂的。润玉的心意，她越来越难懂了。

    邝露跪地叩首，“谢陛下。”

    “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想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太上老君那里拿便是。”

    邝露依言起身，“是。邝露先行退下了。”邝露抬头见润玉重新拿了一竹简在看，收回了目光，等着润玉的吩咐。

    “嗯。”润玉淡淡地道。

    直到邝露的背影消失不见，润玉的头才抬了起来。看着屋外，眼中的情绪千变万化，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乐，还是悲。空荡的房间中，只余下润玉的一声叹息。

    他们到底是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