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站住脚,紧紧盯着那道一尺来长的伤口,皮肉外翻,深达胛骨。可能用神力止住了血,但狰狞的裂缝衬着细皮嫩肉,看上去颇有触目惊心之感。
她没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谈笑自若,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她手足无措,“你不疼么?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我?”
他重新掩上了右衽,淡然道:“疼也不能表现出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让天外天的帝君们发现了,会对你有成见的。本君不愿大婚前再生枝节,所以能瞒则瞒,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语毕无赖地笑了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心疼我。你现在感觉如何?心疼了么?”
她怨怼地瞪他,“一点都不,不过我担心有尸毒残余,要不要我吐火烧你一下,驱驱毒?”
天帝觉得她丧心病狂,“本君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用火烧我?”
“火能洁净啊,”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烧一烧还能帮助伤口尽快愈合。”
他似信非信,“你不会蒙我吧?”
她说不会,“本座是麒麟族祭司,世上最良善的人就是我。”
他斜眼睃她,“如果有尸毒,现在大概已经浸入五脏六腑了,光烧伤口有什么用……”话音方落,一把搂住她,“往本君肚子里吐吧,治标又治本。”
长情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把唇凑了上来。
天帝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首神了,他完全不忌惮光天化日之下有没有第三双眼睛,一根筋的认为没人敢看,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热情来了便抓着她亲热一番。不过这亲热,她并不反感。虽然第一次闹得不欢而散,那时他化作伏城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受了侮辱,简直想杀了他。后来在泪湖畔,在轻纱成阵的薄雾里,那个亲她的人,一直是他。她认得他身上的冷香,认得那柔软的唇峰,还有缭乱的鼻息。到现在才猛然惊觉,自己对他已经那么熟悉了。
垂落的手慢慢攀上来,圈住他的腰背。他在她唇齿间徘徊,她犹豫了下,还是含住了他的舌尖。
嗯,就是浑身过电,若有人来问现在高兴么,肯定是高兴的。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衣下热烘烘,背上几乎沁出汗来。又慌又急,续不上气,像关进了封闭的容器,蜜糖漫过了脖颈,很快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却慷慨赴死,坚信死得其所。
分开时还恋恋不舍,他吻着她的鼻尖说:“这下尸毒都杀光了,本君快要烧起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她嗯了声,难堪地揩揩嘴,重新背起手说:“走吧。”
天帝有点懵,就这样潦草翻过了?她不表示一下羞涩么?他不甘心,捂着肩头说:“隐患去除了,伤口还在,你随我上碧云天吧,本君需要你照顾。”
长情不平,“你满宫仙娥,还有姜央,为什么要我照顾?”
天帝拉着脸不愿意解释了,让她自己想。
自己想?想来想去都觉得他是在撒娇。一万多年前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受点伤不是家常便饭嘛。现在当了天帝身娇肉贵,伤筋动骨天就塌了。不过她也确实不能就那样让他回去,按理说大禁也好,姜央也好,都跟随他多年,自可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放心。果然人不能认命,一旦屈服,就拖泥带水撇不清了。
她呼出了一口浊气,歪着头说好吧,“待你伤愈了,我再回月火城。”
上去了还想下来,哪里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