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几位老爷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大吃一惊,所以周夫人远赴京城,沈家才殷勤迎候,将她当做自家人看待。
老夫人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而且这个侄女向来行事稳重,只怕方才那话还是带了几分谦虚在其中,调任的事儿肯定是十拿九稳了,她便问道:“可知道是调去甚么任上?”
周夫人淡笑道:“老爷没与我细说,他说还拿不准,只说有可能是户部浙江清吏司。”
柳氏和老夫人眉心双双一跳,对视一眼,怎么正好是户部?随后又想,户部可是肥差最多的地方,而且还是沿海地区浙江清吏司,周家这回真是要发达了。
老夫人按下惊疑,又道:“户部十三清吏司,下设四科,具体任职哪一科,可有一点风声?”
这问的也太细了,不过周家要结交沈家,周夫人也不好什么都瞒着,却还是不大肯定地道:“许是金科吧。户部人才济济,也说不好,还得等任书下来才好说。”
柳氏与老夫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十三清吏司下四科分别为民科、度支科、金科和仓科,其中金科主管市舶、鱼盐和茶钞,油水最多的无疑就是金科!浙江沿海之地,这几样发展的更是肥壮,周家又在浙江待了好几年,恐怕早就有了自己的关系网,这样的根基比沈家要稳固得多!
再看周家独子周学谦,也是一表人才,非泛泛之辈,若子承父业,到了下一辈,还不知道周家和沈家,谁高一头呢。
周夫人始终温和地笑着,不卑不亢,却也没有炫耀之嫌。
老夫人和柳氏少不得高看周家母子一眼。
闲话一会子,老夫人又问:“你公婆身体可还好?”
说起这个,周夫人立刻愁眉不展,她蹙着眉低声道:“此来京中,还有一桩事,我婆母身体越渐虚弱,也不知京中有没有名医可访。”
若是周老夫人去世,周大人便要守孝,这块肥缺还不知道轮不轮得到他呢,难怪周夫人说话这般虚心谦和,原是为了这个缘故。
柳氏心里好受了一些,被周夫人压下一头的憋屈感瞬间消散了许多,她拉着周夫人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地宽慰了好几句。
周夫人笑一笑,道:“人各有命,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夫人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就算这回周家轮不上,三年后周家也不会是池中之物。
这厢说完了话,姑娘们也都陆陆续续来了,哥儿们下了学,赶了回来。
周学谦与同辈的兄弟姐们们见过面,周夫人仔细观察着,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见三堂哥的两个女儿?”
就看见畏畏缩缩的康哥儿。
老夫人敛了灿烂的笑容,淡笑道:“她们姐儿两个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待她们好了,我叫她们两个亲自去你院里给你赔罪。”
周夫人温声道:“伯母瞧您说的,姑娘们身体不适合该好好休养,赔什么罪。”
老夫人笑而不语,端着茶杯的手却收紧了,沈清妍尚在禁足,所以没放她出来,至于沈清月,那是真“病”了。
沈清月见周学谦自有打算,她早在老夫人将周家人来沈家的消息传开之前,便说自己“病”了,后来连着几日没去给沈世兴请安,沈家的人,差不多也都知道她偶感风寒,在院子里休养。
此时此刻,沈清月穿着一身浅色衣裳,正披散着头发临窗而坐,完全不是要见客的打扮,她手里绣着一只五彩的蝴蝶,日光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