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动,又很快压下,习惯性勾着略含讽意的笑,漫不经心掂掂她的钱袋:“这能有几个钱?”
陶枝把钱袋抢回来,双手合在掌心捧好:“多少也是钱呀。”
她平时常是淡然又守礼的,虽生在寻常百姓家,但行事总有种大家闺秀之感,从前程漆总觉得她端着,太装。于是没事就气她,觉得很有意思。
现在再看她这样难得眉飞色舞的样子,程漆心下一动,忽然觉出点莫名的情感,藏在深黑的泥沼下,露一点端倪,又倏忽不见。
陶枝珍而重之地把钱袋收好,熟门熟路地往阿婆家里走,“今晚是红薯粥吗?”
程漆跟上,可有可无地“嗯”一声,斜斜扫她一眼:“刚才那人是谁?”
“陈老板吗?”陶枝学他背着手走,“芙蓉粉就是托他卖出去的。”
生意上的人?
程漆摸着护腕上的系绳,顿一下,又问:“明天干什么去?”
陶枝疑惑地看他一眼,似在奇怪他今日怎么这样话多,但还是乖乖回答:“陈老板有自己的作坊,若是想成批生产,我就得借他的场地。”
公事公办,没有猫腻,程漆这才满意了。转头看见她学自己的样子,眸中闪过笑意,拆开她背在身后的胳膊,在后背上轻推一下:“快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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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陶枝看着门外的大缸、石碾、好几张筛子模子,还有两个憨厚笑着的小哥,傻眼了。
陈文隽挠着头,羞愧得脸色透红。
陶枝眨了眨眼,搞不清楚状况:“这……这是做什么?”
陈文隽乱糟糟的脑袋低下,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里一直不想让我做买卖,这次芙蓉粉在京中打出了名声,我阿姐以为是我做出的,告诉了我爹,我爹怕我做成了,今早把我的小作坊封了。”
陶枝半天才明白过来:“所以……你是要把作坊挪到我这儿?”
陈文隽咧开一嘴洁白的牙齿,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陶枝扶着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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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清欢放下手中精致的茶盏,转头去听旁边的颖儿说话。这也是京中宦官之女,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难得在廖清欢下嫁商贾之后还愿意往来的人。
廖清欢对她所处的圈子向往又畏惧,每次颖儿来她都要盛装打扮,仪态端庄,生怕那个地方做得不符合身份,被人看不上。
论相貌,廖清欢还是颇为自信的。不说别的,就这一双翦水秋瞳,就曾让宋鸣鹤日思夜想。平日里和颖儿相伴去逛街,旁人的目光也向来放在她身上。
但今日的颖儿却和平日格外不同,肤如凝脂,格外清透自然,反观自己厚厚的香粉面脂,她掐了掐手指,竟觉得自惭形秽。
她又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不知怎的,总觉得今日颖儿格外动人。”
颖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得十分开心:“不止你,已经四五个人这样和我说了,这粉是真买对了!”
廖清欢心下一紧,连忙问:“什么粉?”
“芙蓉粉啊,现在人人都在抢,这还是我试用了别人的,我自己还没买上,”颖儿看她一眼,惊讶道,“你不知道?”
廖清欢面色一僵,勉强道:“听说了一点,竟这么好用?”
“岂止!”颖儿一扬眉,喋喋不休地转述自己听来的传闻,“说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