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地基事件坑了,个中定有蹊跷。
就听谢一海道:“李雪闻,我知道你内心愤懑,想报仇,想报答我哥,可你日日如此激进莽撞,不听劝不休息见到有案子就往身上揽,有用吗?”
他重复道:“没用。你家之事,我哥记得,我记得,谁不记得,可急有用吗?你自那事以来不要命一样什么泥坑都钻,我俩把你当亲兄弟,看你这样我俩就不心疼吗?我一直觉得你理性,隐忍,心理素质好,能抗住,能坚持下去……
“但现在证明,最莽撞、最武断,最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就是你。”
被称为李雪闻的佛相男子沉默了。
他最终略显狼狈的在空床上坐下,一双长腿怔愣着不知往哪放,然后无焦距的看自己的一双手。
白灵小心翼翼的撇眼看去,天啊,那是怎样一双手啊。
卷着口子的,边缘撕裂的,甚至烫伤一样臃肿的伤疤,肆无忌惮的横在一双手掌上。这样一双颀长优雅之手本应白净如玉,执笔挥斥方遒的。
青年垂着眼,眼镜后的一双凤眼睫毛浓密非常,这样失魂落魄的垂下去,眉目间戾气收敛了,又只是一位世间伤心人了。
“我何尝不知道?”半晌,李雪闻苦笑了出来,他这声笑,真是比哭还酸涩,“我又何尝不想结束这一切?”
谢一海苦涩又复杂的看着他,再说不出更多指责来。
二人相视无言,许久,李雪闻看着病床上不知何时能醒来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这事儿,赵家那群老狗,还有背后那下死手之人,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跑了。”
夜深了,李雪闻下楼买了一次性用品,两位异姓兄弟简单就着病房厕所的洗漱了,正好一人一张床睡了。
谢一海守上半夜,李雪闻要和他抢,谢一海坚持他今日也疲倦死里逃生,下半夜休息了再来吧。
白灵还坐墙边为人间复杂事唏嘘不已呢,一听这两人默认的分好了床,傻了——
等一下,我睡哪儿啊???
浑身逸散煞气的李雪闻不敢靠,谢一海一米九横在那整个床哪有空啊,可不就剩……
今日的罪魁祸首了么。
罪魁祸首也少不了一米九的高个,只是他安静的躺着,睡姿也安稳老实,一米二宽的病床愣是空了一部分出来,正好能让白灵侧身蜷缩躺着。
白灵心中默念等你醒了看我讹你更多“睡觉不安稳损失费”,小脸有点红的,慢慢挪到了男人身边。
他小心地在空白处蜷缩起细小的身子,男人呼吸离他好近,那温热而漫长的吐息似乎就在耳畔。
今日经历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白灵也困了,冥冥间不知为何,周围似乎有暖流缓缓萦绕,十分舒服,像泡温泉澡,白灵也没觉得诧异,只以为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在他身边,男人敏锐的五感似乎察觉了什么,抖了抖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