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地看林姨娘一眼,“男子汉大丈夫,留个疤又能如何?”
他并非包庇,而是当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做生意的人常年在外风吹雨淋,他十六岁第一次出远门运送木材,当时车上一根木头未捆住,他刚好站在车尾,木头滚落下来,虽然被他堪堪躲过,但木头的倒刺从眼角狠狠揦过去,流了满脸血,眼睛差点瞎了。
类似的事多得他不想再提,谢珍不过下巴磕破个口子,林姨娘就哭天抢地的,将来如何能让谢珍碰家里的生意?
他转而问刚刚目睹一切的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如果有一句是假的,就别怪我心狠责罚你们。”
一众人面面相觑,谢珍却大喊大叫起来。
“爹!是这个狗奴才!竟然敢挡我的路,还害我摔倒,我要打死他——!”
谢麟脸色一变,林姨娘和下人纷纷白了脸,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谢麟怒斥道:“小小年纪,毫无仁爱之心,满嘴打打杀杀,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你在学堂就学了这些狗屁!”
谢珍被吼得缩起脖子,又惊又怕地看着谢麟,倒有了几分孩童的样子。
江晟年抱胸看着谢珍,轻蔑地笑。
谢珍一眼就瞟见了江晟年的表情,气得又开始发疯,力气大得连下人都差点抓不住他,大夫更是被谢珍的手打到,皱着眉后退。
谢麟怒不可遏,几乎就要抄起旁边支窗的叉竿打下去。
江盼儿连忙按住谢麟,用眼神将他安抚下来。
谢麟扔掉棍子,用力喘了几口气,“不用问了,好好管教你的儿子,下次再让我见到他这样,我就把他扔出谢家大门!”
林姨娘同样气得直哆嗦,在她眼里,谢麟从头到尾分明就是替江盼儿解围,她没想到,好歹从小服侍他的情分,还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哪怕江盼儿进门后也是安安分分,从不找茬,如今他们的儿子因为江盼儿的哥哥受伤,他竟一句也不曾责怪江盼儿,反而对她甩脸色。她好端端躲在自个儿院子里,守着谢珍过着与寡妇无异的日子,如今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她本以为已如死灰的心忽然复燃,烧得她坐立难安。
有儿子又有什么用?谢麟想要的是江盼儿为他生的,而谢珍从小没有亲爹的疼爱,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得不到谢麟的庇护,若是将来江盼儿生了儿子,谢珍在谢家更加没有地位,而她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越想越激动,等谢麟一行人一离开,就虚软地重重坐回椅子上,看着因碰到伤口雪雪呼痛的谢珍,眼神渐渐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