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谢老爷知道她看中了李青后,二话不说把事情定了下来,理由是李青他爹品性端正,养出来的儿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深有体会——李青的确是个好孩子,符合她一开始所有的要求。
那么,感情的逐渐变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李青每天按时把麟儿送回她的院子,然后他会恭敬地朝她行个礼,不管她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用饭,总是留下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转身消失在那个月洞门。
这根本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又过了几年,老爷回程的路上突然晕倒,等人送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没了气,看着灵柩中看似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她竟是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漠然度过在其他人眼里“伤心欲绝”的几天。
其实并没什么变化,连下人对她的称谓都依旧是“夫人”,但她明显察觉到,李青那孩子有些不一样了。
确切地说,不应该再称李青是个孩子,他是谢家的账房,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板,亦或是看人的眼神,都完全是成人该有的样子,只是她一直忽视了这一点,所以突然发觉这种改变的时候,她有种十分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上用力敲了一记,余震久久未消。
梦中的画面突然一片混乱,她像是被蒙蔽在黑暗里,直到一双手解开她扣到颈子的衣领,然后便是一片红。
缠绵细语,温柔呢喃,一夜的欢愉。
她嘴角带着满足的笑,依偎在那个温热宽阔的胸膛,慢慢睁开眼。
看到眼前的画面时,她整个身体都像是冻住了,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得直冒冷汗。
那张仅剩骷髅的脸在笑着问她:“为什么把我推下去?你不爱我吗?”
明明脸上一丝皮肉也不剩,可她知道那是谁,知道他在笑,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头痛到下一刻就要炸开,她开始疯狂地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半天才确定自己醒了,刚才只是一个梦。
她把目光移向门口,看到门外那道黑黑的人影时,心又提了起来。
是谁?!
她张大嘴,拼命嘶吼,耳朵里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为什么她说不了话了?她一手掐住喉咙,另一手伸出手指探进嘴里狠命抠弄,然后弯下腰趴在床沿剧烈干呕,状若中了什么邪。
吴妈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眼前这可怖又疯狂的一幕。
“夫人!”
她冲过去,抱住这个几乎疯了的女人。
谢夫人僵住,颓然倒下来,盯着上方微微摇晃的帐顶,吐出几个字。
“后天,麟少爷要去明州,你动手吧。”
吴妈垂下松弛的眼皮子,语气平静无波:“都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