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血污,脸上沾满了灰的小兵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内,朝着居于客座的姜华禀报道。
姜华眉头深拧,挥手让小兵退下,紧紧盯住了房内的更漏。
已经两个半时辰了,还有半个时辰,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就好了。
姜华素来以冷静著称,这也是花木兰单挑他出来为临时主官的原因。可如今马匪凶悍,城破在即,纵然他心性远超常人,也不可避免的动摇起来。
那可是四百人啊,而且很多都是最近才招募的新卒。来时都是个顶个精神的小伙子,但是战至如今,伤亡已经超过三成了。
姜华尚且忧虑,更何况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黄佚,说是丑态百出都毫不为过。
被酒色掏空了的臃肿身体被勉强塞进了狭小的盔甲内,不仅没有彰显出几分勇武之姿,反而将下巴上几层肥肉给勒的更加明显。远远望去就像一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待宰肥猪。也算没有辜负他那个“黄胖子”的诨号。
本来听到城外震天喊杀声时黄胖子就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如今听闻小兵来报说战事危急,更是脸色灰败,唇上稀落的几根鼠须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只是他身为一城之守,不可擅自出逃,犹在强装镇定罢了。
同花木兰一样,黄胖子也有亲兵,而且数量多出几倍不止,足有三四十人。都是以重金礼聘的三教九流各路高手,可以说,全城姜华看得上眼的人不足双掌之数,而且还全在黄胖子的亲卫之中。
当然,也仅仅是看得上,还是看在他们个人武艺的面上,敬重之意则是一分也无。这些人于疆场之上,无尺寸之功,反而在城里借黄胖子的势欺压良民倒是一把好手。再者说来,个人武功在战阵之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一味单打独斗,不依仗阵型,只需要三个兵卒配合得当,不出三个回合就能送他们归天。
于姜华看来,黄胖子可能是鬼迷心窍才会选择吃空饷,转而用这些钱来养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果不其然,在城内局势岌岌可危之时,有人坐不住了。
先是一个身材矮小,脚步轻灵的男子出列道:“幢主,此时城中危急,贼子破城在即。俗语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幢主身份尊贵,怎可殁于此处。属下斗胆,请幢主速速出城,前往都护处求援,属下愿拼死护幢主杀出重围。”
黄胖子听了难免有些意动,他本就怕死,只是当初没有给上头打点足够的银子,才被排挤到了漠北。这些年他厚着脸皮给督军送过去了自己的亲妹妹不说,还将敛来的钱财大部分都投入到了自己私兵的建设上,怕的就是有人打他的主意。
其实六百马匪临城时他就想过弃城而逃,只是有了上次柔然人迫近都城的事情后,天子雷霆震怒,将弃城之罪改为了诛九族,主守官剥皮实草。如此严苛的责罚下,黄胖子才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双腿,指挥着老弱病残勉强扛了三个多时辰,直到花木兰派的援军赶来。
而随着马匪的攻势越来越猛,眼看就要守不住城了,黄胖子心中的求生欲又高昂起来。人一死,可就什么都没了。
而亲卫还贴心的给他找好了跑路的理由:出城求援。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只要日后银子打点得当,顶多也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失职之责。说不定还能趁机回中原,靠着搜刮来的钱财做一个愉快的富家翁呢。
至于花木兰部的救援不力之责,谁管她怎么死啊。
姜华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黄胖子的脸,见他神色变幻,心中只有冷笑:“果然被幢主猜中了,这黄胖子还真是厚颜无耻之辈。临阵畏战,弃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