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静静瞧了赵琅一会儿,问:“你这病要多久才能好?”
赵琅想了想,说:“好太快会让我爹觉得我又小题大做,有点麻烦。不过既然你也觉得太子妃有问题,我请人去试探一下皇长孙也不是不行。”
戚乐揶揄问:“你要请谁?我怎么知不道小舅舅在京中还有别的、能试探出皇长孙深浅的栋梁好友。”
赵琅知道戚乐是在调侃他的纨绔身份,但这是赵琅自己选的,他也没话反驳。
赵琅哼了一声,觉得既然已经和戚乐一道了,有些事说了也无妨。他直接对戚乐道:“大将军之子,李闻道。”
李闻道,戚乐快速的在脑海里筛了一圈。这个人和安明珠毫无关系,甚至与赵琅的友人关系都不能算是摆在台面上的。
她迟疑了一瞬,试探问:“戍边二十载,打得北狄不敢妄动的定远侯之子?”
赵琅点头:“对,他的幼子。李大将军几乎一辈子都在抗击北狄,七个儿子在他戍边的二十年死了六个,只剩下这个最小也是最聪明的了。”
戚乐道:“既然如此,那这位李小将军应该也在戍边才对,你是如何认识他的,他又要如何替你试探皇长孙?”
赵琅笑道:“我还能怎么认识,酒席上认识的啊。我和他是喝酒的朋友。前些日子北狄刚递了降书,北边能安稳好一会儿,皇上龙心大悦,命李氏父子回朝受封。命令是两个月前下的,算算时间,也就这两天的功夫差不多到建邺。等他回来,皇长孙必然是要去联络感情的,请他在宴席上试探两句,比咱们刻意去请还要不着痕迹。”
赵琅想得稳妥,戚乐自然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赵琅,再由赵琅书信李闻道请他帮忙。
临了,戚乐打算回府的时候,忽问了一句赵琅:“小舅舅,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赵琅原本都半支起身打算写信了,突然听了戚乐这么一句,下意识抬头。
戚乐对着赵琅笑笑,她说:“如果不想外祖父发觉你不是个彻底的纨绔,等李闻道回来后,你去和他喝酒时,对外的语气一定要更自傲、更与有荣焉一点。”
赵琅:“……?”
戚乐道:“这样才更像一个跟着酒肉朋友鸡犬升天的纨绔弟子,而不是因志而交的道合好友。”
赵琅:“……”
赵琅沉默片刻,郑重地询问戚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和你说话还得注意每个字了是吧?”
戚乐道:“按照你的说法,我只是对人的语气和神态比较敏感。”戚乐笑眯眯地:“挺好的呀,你鉴哭,我鉴笑,咱俩凑起来也就齐活了。”
赵琅被她这一句噎死,只能瞧着戚乐心情大好的晃着袖子便从他院子里走出去了。
赵琅被气了个倒仰,以至于他在写给李闻道的信最末尾,多加了一句“在北地那么久,你有没有认识过擅长驱鬼的高人?不要求他把鬼真的打死了,能吓唬对方就行”。
至于在路上的李闻道收到赵琅这封信,瞧见末尾的话,以为他又发了神经,以致回去的半路上给他买了些艾叶泡酒,好见面给赵琅驱他自己的邪——就都是后话了。
正如赵琅所说的那样。
没过一日,北军即将回朝的消息便传遍了建邺。皇上大喜,要亲自开城门迎接功臣。可建邺城外还满是流民,若是北军班师回朝的路上遇见这些流民又或者回朝那日,这些人出现在皇城脚下——都是极大的不妥。
为着这事,赵颉少有的同意了高衍的意见——以禁军扫清建邺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