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就势响起两道脚步声。
善月好不容易稳住的身,随着这一字两声又给生生地偏移了几分。
尾指顺滑过桌沿,带得沿边的那只酒壶微微一倾,善月伸手尚拂,身后那轻抵着她的物什却突然蹭了过来。
“清平,你会否是看错了?殿下在布星台值夜,这大半夜的谁会来咱们璇玑宫。”庭外九天青石铺作的宫道上,两道身影正在拉近,其中一人说道。
那唤作清平的回道:“洛书,你信我……就再信我这一回!我千真万确看见有一道人影闪过。”
两人说着穿过了半庭门。
直往这庭中走来。
庭园里夜风幽浮,吹动着圆石桌畔的菩提子叶,泛出满园的沁人梵香。
两人延着庭园的小道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许是发现园里别说是人就是连个影也没有后,脸上都是一片忧思状。
这两小仙侍怎么还不走?
菩提树上,善月隐着仙身苦苦支撑。若是她一人躲,其实不用这么苦撑,偏她怀里揽着一只膘肥体壮的小鹿,在这根不甚宽广的枝干上,就显得十分的煎熬。
再看石桌边那两个依旧醉沉的天家殿下,善月欲哭无泪。早知道这二位施下仙障,她何必带这小东西躲这树上来,失策失策。
善月苦恼地把目光垂至怀内。
只瞧这通体白毛、额并两枝的小家伙,正用它那双黝黝小眼一瞬不瞬的凝看着她。她的心肝就忍不禁一颤,几乎不用去想,如她没有给这小家伙施定身术,它定会像方才捉弄她般闹腾起来。
想到这,善月以示安抚地摸了摸小鹿的头,继而紧了紧捂住它嘴边的手。不过她紧得很有分寸,没有让小鹿有任何的不适,且从小鹿眯起的小眼就可看出,它此刻舒服着呢,不然也不会耷拉起一只小耳朵努力的往她手心蹭。
就在善月被蹭得浑身一抖快要承受不住时,那洛书的声音从庭外轻轻传来:“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全身之力登时一卸,善月侧仰着往树下摔去。
想她一个神君,自然是不能让一只小鹿给她压背,虽说这小家伙先前捉弄了她,但她好歹也捂了小家伙半盏茶,且对一只小兽来说,头仰树杈实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是以两厢便也算是抵了,赶在落地前,她解了它身上的定身之术。
可如此这般消耗,她还剩多少仙灵护体?
落地的瞬间,她如是想到。
更深露重,天边灰云开始掩压弯月。
这是拂晓前最昏暗的时刻,整个璇玑宫被侵染地清冷到了极致。
璇玑宫以北,是夜神润玉的寝殿,名作清辉殿。
其殿甚如其名,殿内只置书架、矮案及床榻,没有一丝多余的装染之物,但书案摆放却无一不恰到好处,明洁的一目了然,大有清明月之冷、辉人心之黯的寓意。
殿外亦是清净整洁,只窗侧栽得几棵菩提子树,树边置着一方石桌并几个石凳就再无其它。但好在这几棵菩提子长势都比他处要好,叶茂青翠,否则这寂寥的宫殿当真是一点绿意也无,寒人得紧。
扶润玉进来的时候,善月恰好瞥过那一点绿,当即觉得自己被抚慰了不少,连带已经没力的手臂,又骤时蓄上了点劲。
慢慢挪,再慢慢挪。
终于靠得仙云榻,善月止下步来,垂眸深望一眼润玉,开始思索着怎么把他给弄上榻去。
虽然她很想同扔刚才那只凤凰样一把将他给扔上床,但耐不住身后这只紧迫盯仙的小鹿,扔势还不及做,它就一声“呦”地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