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与大行少卿不能比,然现今的大行少卿满打满算就四个,况且新派任来的这位大佬,特么是做过胥浦太守的,实打实的封疆大吏,还特么是边郡太守,东方朔能比得了啊?
他是很狂没错,但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更清楚胥浦是甚么地方,能在那做太守,光背景硬实可不成,没点真本事且杀伐果决的猛人,那是铁定不成的。
狂可以,恃才傲物、不拘小节也可以,但要分清对象,不是人人都会宽容忍让的。
东方朔昔年在丞相府邸小遗席间,顶多是懊悔,若是换了在飞将军李广府上如此放浪形骸,小兄弟都给你当场割下来,信是不信?
徐隅,东方朔对他虽没甚么印象,却也已获知了他的过往官途。
出身官宦世家,弱冠之年入仕,从区区公府户曹丞,秩二百石的府署刀笔吏,不到十年光景,硬是一路升迁,不到而立之年就破格外放胥浦太守。
各郡太守,皆是皇帝亲自敕任的,绝无走偏门的可能。
更夸张的是,刚在胥浦任满一届,刚入而立未久,就迁调回京,晋任实权实职的大行少卿了。
别再说他是靠家世,老徐家过往八十余载,可没出过三公九卿,撑死出过列卿。
秦汉时期以九卿主管中央主要政务,九卿以外诸卿以列卿称之,九卿则惯常称为大卿,故各部“少卿”不是说他们比列卿位秩低,而是相比他们的直属主管“大卿”而得名的,实则各部少卿的实权比多数列卿要高。
三十出头,做过边郡太守,再任大行少卿,且非皇亲国戚,亦非公卿世家出身,绝对猛到离谱!
东方朔已入不惑之年,四十余载人生历练,近二十载的宦海浮沉,终归让他学会了审时度势,收敛了肆意轻狂。
这世道,不是你自认为才高八斗,就能觅得功名建树的,更无甚么臣子是朝廷不可或缺的。
现今的大汉朝堂和军伍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能臣猛将。
汉之得才,于兹为盛,绝非妄言。
得到展现才能的机会,已是实属不易,若不知足,没踏踏实实的有所建树,却仍是好高骛远的祈盼平步青云,那别说加官进爵没指望,现有的官位怕也保不住了。
东方朔深知,过往自身是大错特错了,昔年与他一道被破格拔擢的两个同辈,司马谈已接任太学祭酒,主父偃更是早已官居尚书令,位同九卿了。
唯有恃才傲物的他,官位愈做愈小,却偏愈发觉着怀才不遇,愈发的放浪形骸,凭白蹉跎了近二十载。
二十载啊!
人生苦短,为数几何?
此番再得拔擢重用,他已然幡然醒悟,于他而言,官途已无捷径,唯有踏踏实实的尽忠职守,才可期盼更多。
徐隅年岁固然比他小不少,然上官就是上官,甚么“屈居”副职,甚么心怀不甘,不存在的。
入仕的起点比他低,官位却升得比他快,比他高,绝非仅止是出身决定的,才能与性格,才是决定两人命运的关键因素。
东方朔虽仍自信才能不弱于人,却也已学会从自身寻找原因,早是过了怨天尤人的年纪。
事实上,皇帝刘彻确实对这位史上的大名人很失望,若非抱持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历史强迫症,且觉着他很适合教导出“神棍”,多半是不会再给他甚么机会的。
若仍是不知反省,烂泥扶不上墙,也就不扶了,堂堂大汉天子,没甚么闲心太过关注个废材,烂泥扶不成,既费事又脏手,缺个东方朔,大汉还能玩不转?
好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