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已是长大成家,故也没再让小夫妻每日都来“蹭饭”。
今日突是相召,自是弄得赵婉不免忐忑,加之刘沐又是不在,就更觉凄惶。
沿着宫内廊道,到得椒房殿,却见得皇帝公公也不在,唯有皇后婆母对着满桌珍馐愣愣发呆。
闻得儿媳妇问安,皇后阿娇方才回神,抬眸瞧她,眼中难掩疼惜之色。
“沐儿近来许是慢待了你,本宫乃是过来人,知你心中必是不免委屈,然事出有因……还望你莫要多想,也莫要怨他。”
阿娇已然知晓内情,甚至不惜为此与刘彻置气,然她终归是大汉皇后,早非昔年那只知任性跋扈的堂邑翁主,分得清如何做对自家儿子才是好的。
置气归置气,忧心归忧心,但绝不会不识大体,闹到误了大事。
“母后言重,臣媳……”
赵婉愈发觉得委屈,正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却骤然醒觉婆母话中有话,不由泪眼微睁:“事出有因?”
“诶,身为天家妇,有些事不可多问,该让你知晓时,自会让你知晓。”
阿娇晓得分寸,虽是疼惜儿媳妇,却也只能点到为止,“非止沐儿,便连陛下,乃至你阿父,近日亦是不得清闲,故你也莫要多想,莫要心生埋怨,多体恤沐儿些,免得过些时日,你怕是要悔之不及的。”
阿娇缓缓起身,从袖带中抽出锦帕,抚着赵婉的小脑袋,替她拭去滑落脸颊的泪水,复又柔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母后……”
赵婉不是个蠢的,已咂摸出某种意味来,心中除却委屈,更多生出几许惶惑不安来。
阿娇摇头苦笑道:“本宫不宜多说,你可去问沐儿,然他若不愿说,你断断不可逼他,不可任性胡闹,若是教他分心,到时你必会后悔自责的。”
太子亲征漠北,此事太大,也绝不可能开朝议,真正知晓此事的公卿将相都屈指可数。
太上皇、太后和皇后阿娇,之所以也能知晓,无非是皇帝刘彻出于尊重,且相信三人皆不会泄露出去,方才预先告知。
赵婉年岁太小,涉世未深,怕她藏不住事。
何时告知于她,就看刘沐自身权衡了,总之若是因此泄密,乃至闹得刘沐无法领军亲征,那也怨不得旁人了。
站在皇帝刘彻的角度,换了马屿挂帅,反倒更保险,也不用再为自家傻儿子操心劳神,怕他出了甚么岔子,故也算不得甚么坏事。
“母后放心,臣媳醒得了。”
赵婉轻点臻首,她晓得皇后婆母脾性爽直,是不会为“袒护”自家儿子,随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糊弄儿媳妇的。
此时此刻,她非但不再觉着委屈,反倒是担忧不已。
莫说阿父,饶是官居大农少卿的阿母,过往也屡有多日不知去向,且无法告知缘由的情形,只能时时等,日日盼,祈其安好,速归。
若刘沐此番亦如此……
想着想着,她又不免泪眼婆娑,只想早些见到他。
汉武挥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