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一直觉着稀奇, 明明许皇后是个隐忍的性子, 可教出来的两个女儿却都跋扈得很, 性子上倒像是随了陈贵妃。
锦成公主因着先前那桩事被太后申饬,又被皇后关在清宁宫近一年, 出来后倒是学乖了不少。沈瑜听人提过, 说锦成嫁给宁谨之后更是性情大改, 堪称温柔贤淑。相较之下,倒是玉成公主这个当姐姐的更为出格。
玉成公主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后来亲事上出了差池, 帝后也自觉是亏欠了她, 所以更是就要什么给什么, 百依百顺的。就譬如这玉成公主与驸马不和,与旁人有私, 帝后又岂会全然不知?但照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了。
先前玉成公主到听音茶楼,沈瑜并没露面,而是另想了个法子帮点青解了围。可这事做得却也算不上天|衣无缝,若玉成公主有心去查,只怕也不难想到她这里。
事实证明, 沈瑜的预感是对的。
玉成公主在沈瑜面前停住了脚步,沈瑜垂着眼,目光所及, 只能见着她大红的石榴裙, 以及在日光下闪闪发光金线绣纹。她的相貌与锦成有五分相似, 凤眼微微上挑,带着几位凌厉。
“这是何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玉成审视着沈瑜,向一旁的侍女问了句。
那侍女方才远远地认出沈瑜,便提醒过自家主子了,如今见玉成又问,随即会意,轻声笑道:“若奴婢没认错,这应该是东府那位如夫人,早前还在皇后娘娘宫中当过好几年的宫女呢。”
她说话时拿腔作调的,便是刻意要给沈瑜难堪,也是奉承玉成的意思。毕竟跟在公主身旁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好。
其实若沈瑜还是清宁宫的宫女,那玉成怎么训斥羞辱她都是应当应分的,她也只能受着。可她如今已经是宋予夺的如夫人,还是太后定下的,这么做就有些过了。
沈瑜早就料到今日难以善了,心中早有准备,对这话也是无动于衷。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青溪变了脸色,很是不忿。
玉成的目光落在青溪脸上,勾唇笑道:“怎么,我这侍女说错了不成?”
青溪不敢回嘴,低下头,咬了咬唇。
倒是沈瑜抬眼看向玉成,神色如常地开口道:“并没错。”
玉成盯着沈瑜的脸,试图想要从上面找出点羞愤的神色来,但却并没有。沈瑜很是平静,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那股火气莫名大了起来。
“你现在倒像是个不忘本的了,”玉成掸了掸衣袖,嘲讽道,“可真是难得。”
沈瑜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公主既是来给侯夫人祝寿的,便已经是来晚了,若再耽搁下去,只怕宴席都要散了。”
“那又如何?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谁又敢多嘴,便是我宴席散了再过去,她们照样得恭恭敬敬地迎接。”玉成笑道,“你自然是不懂的。”
玉成言辞间尽是优越,但沈瑜却始终没有她想象中的羞愤,这让她很是不满。在她看来,沈瑜要么就该恭恭敬敬地跪着,要么就得含泪受了这份屈辱,可沈瑜的反应却像是她在没事找事一样。
见她不言,沈瑜问道:“公主可还有旁的话要吩咐?”
玉成磨了磨牙,她也知道自己公主之尊在这里跟个妾室为难,是落了身份,可心中却偏偏梗了一口气。
当年玉成大婚之际,按旧例遣了试婚宫女,偏偏那宫女看起来老实,可内里却是个不安分的。试婚那夜,哭得梨花带雨求了驸马,说若是回宫就只有死路一条,愿端茶倒水侍奉在驸马跟前。
驸马也是个色|欲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