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然在一旁看着这幅景象,眼底不由暗了一些,他等到白胥华离开榻边,便行了过去,先查看了国师的情况,方才为他把脉。
然而国师毕竟是一尾鲛人,景修然知道的那些医理,在他身上却半点都不适用,因此景修然皱着眉头沉思半响,最后也只行礼道:“臣无能,看不出什么来,不知公子之前,可是看出了什么来?”
白胥华微微摇头,他道:“我曾经也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怕是鲛人一族独有的病症,得等到他醒来,才能说个一二。”
景修然看着他冰冷神色,不由垂下了脸来,简直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
白胥华直到此刻,身上都还是湿漉漉的。一些地方的衣裳吃水重,此刻都还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显露出极其好看的景色来。
但是这般情景,在此刻满心焦急,几乎要失去分寸的燕帝眼中,却是半点都叫他生不出什么其他心思来的。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此刻该请白胥华去换一身衣裳。
但这般情景,在景修然看来,却不是如此了。
他只觉得白胥华对于国师可谓是极尽关心,这人怕是自己都不曾知晓,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眼底的忧色有多么沉重。
然而白胥华却对景修然的这些心思毫无所觉。
或者说也不是毫无所觉。
只是如今国师的这般情况,叫他已经有些失了分寸,他实在是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去关注景修然心里的想法。
白胥华之前,只见过水族修成的妖。
其中鱼类修炼而成的妖最多,但是在这般多的妖中,出现掉鳞现象的妖,也是寥寥无几。
白胥华只得自己摸索着,猜测着国师的情况熬了汤药,若是汤药都不起效,那么他也就再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所幸白胥华的药,还是有些效果。
等到深夜的时候,国师便已经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白胥华正守在他身边,预备掐好时辰,便再去煎一帖药过来。
总归此刻的国师昏迷不醒,他便是做了什么事,国师都是不能拒绝的。
国师便掐好醒在这个点上。
白胥华身上的衣物,还是未曾换去。
此刻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是干了,但还是有些皱巴巴,这幅模样的白胥华,可实在是极难看见的景象。
那满头的雪白头发,此刻也已经从发冠之中解开,只用一根发带,松松束在背后。
白胥华半倚在床榻上,一双眼睛轻轻闭合,他一双睫羽像是落了雪,在眼脸上打下一层阴影,好看得简直像是不存于人世的幻境 。
直叫刚刚醒来的国师,都觉得有些恍惚。
他实在是好长时间,都未曾见到白胥华这般模样了。
——似乎是在白胥华被泼上欺师灭祖,奸污师姐,屠杀师兄弟的恶名之后,他便已经很少见到他了。
自然,这与他那时的处境,也有一定的关联。
而如今这般的情景,实在是美好得像是一片幻境。
直叫国师眼中的情绪,都柔软了许多。
他忍耐着身上不知为何,传来的疼痛之感,伸出手去。
然而他还未曾触碰到白胥华的手掌,脑海中便猛地闪过了一幕幕景象。
“我之前便说了,不要叫你把我当成你那师尊。”
“怎么,现在可还觉得我与你那什么师尊像?你那宝贝师尊,可也会像我一般,对你做出这般事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