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芳被逗得笑个不停,一路把熊刚送下了半层楼,隔得老远了还能听见李德芳在扯着嗓子对楼下喊,叮嘱熊刚路上开车小心别抢道。
听见妈说绵绵雨就要到了,严琅啃水果的动作一顿,扭头去看自家爸,严肃国一本正经的戴着老花眼镜看地方台的新闻。
容倩不知道自己回家的路上有个人一直远远的保护着自己,进了小区顺着熟悉的盲道寻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单元楼。
进门的时候有人搬家具进去,吵吵嚷嚷的,容倩侧身避开,有人好像在她面前站了站脚上下打量了一阵,嗤笑一声脚步懒洋洋的走了。
容倩抿唇握紧了手杖,垂眸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估计那些人应该走远了,这才摸索着上了楼。
容倩自己眼睛不方便,所以租房的时候花了更多的钱租了个二楼。
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那种单身公寓,容倩上楼都是走的楼梯,基本没坐过电梯。
她不喜欢那种密闭的空间,会让她想到棺材,也会想到当初被锁在车里透过血红朦胧的视线看着水不断蔓延上来的窒息感。
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没有人能够坦然面对。
刚到家换了鞋子,母亲常开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边还有继父姐姐尖锐的嗓音在拔高了声量的叫嚷,容倩不用听就知道,肯定是在骂人。
“就她那个瞎子女儿,除了脸盘儿长得好点屁股都是尖的,还敢瞧不起我家儿子!”
声音突然被阻断听不清了,容倩听到关门声,知道应该是母亲拿了电话夺到哪个房间里去了。
想到母亲被指着鼻子骂的样子,容倩有些心酸,又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她就不能将就一点?
是啊,就她现在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资格端着?
电话那边的常开芮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倩倩,今天是怎么回事?”
相亲的次数多了,一开始可能还会想要给女儿找个好点的,可渐渐的就感觉非常疲倦,被人骂多了也隐约有点赞同别人骂的那些话。
不过常开芮好歹没说出嘴。
可惜容倩本来就是个细心的姑娘,眼睛看不见后心思更是敏感,已经在最近的几次与母亲的通话中察觉到了。
容倩抿唇垂眸站在房间中间,半晌才随便找了个借口,“他说要来我家,我没答应,他就生气走了。”
来家里是什么意思,不用说都知道。
常开芮沉默了,容倩也没说话。
出事后母亲守了一年,没抵得住娘家那边的压力选择了再嫁,容倩在继父家住了两晚上,之后就独自搬出来生活了。
曾经亲如朋友的母女俩就越走越远了,今年更是如此,每次打电话除了相亲就没有别的话题了,三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基本就能有两分半钟的时间是沉默的。
常开芮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是说不喜欢就别联系了,没事。
也或许是再次突破底线委婉的劝告女儿可以适当的让步,容倩心里很平静没有期待也没有不安,最后常开芮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容倩不怨谁,深吸一口气,睁着眼睛对着黑暗的虚空露出个笑,甩脱了刚才那种压抑得想要放弃自己的负面情绪。
爸爸在世的时候总跟她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最可怕的就是人自己先放弃了自己,容倩想,自己一定不能放弃自己,哪怕全世界都已经放弃了她。
晚上容倩随便做了个汤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