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开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地道:“那东西确实是他的。”
周月明眨了眨眼:“所以?”
“我只是让它在合适的时候掉出来,掉在恰当的位置而已。”纪云开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就算没这么一遭,侯爷多半也不会同意。”
那个谢锦城一看就不是良配,应该没有父亲想把女儿许配给这样的男人。
周月明“嗯”了一声 ,心情莫名轻快了许多。她打量着纪云开的神色,小声问:“你变这样的戏法,对你影响大吗?是不是特别乏?用不用好好歇着?”
纪云开轻笑一声:“还好,没什么大事。”
看他神情如常,也不像虚弱的模样,周月明也就略过这个话题,改而问起另一个问题:“我哥说,那人掉下一个脏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竟有那么大作用?”
“是……”纪云开想也不想就要回答,然而一抬眸,刚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就怔住了,猛然意识到,这事儿说不得。
少女目光盈盈,好奇而又专注地看着他。
纪云开心中蓦地一动,那绣春囊上的图案不知怎的,就浮现在了眼前。明明已经没了身体,可他仍感到一阵燥热。他移开视线,不与她目光相对,只随口说道:“也没什么,反正不是好东西。”他咳嗽一声:“我就是来给你报信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先走了。”
不等周月明应声,他直接穿墙飘了出去。
冬日凉飕飕的,纪云开仍觉得心烫得厉害。
他自嘲一笑,连身体都没了,还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周月明有点莫名其妙,但并未深想,只琢磨着,兄长和纪云开都不告诉她,那么大约是真的不宜对她细讲。既是如此,她也就不再问了。不过谢锦城一事最终能如她所愿,不得不说,还得感谢纪云开。
一想到这里,她心尖微微发热,有感激,有歉然,还暖洋洋的。
她心说,其实纪云开待她也挺好的。可惜,他现下只有魂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能帮她,她却无法回报。她能做的也只是暗地里关照一下林氏。
绣春囊一事后,谢锦城再没登门。年关将近,安远侯府渐渐忙碌起来,周月明也跟着忙活。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十九,这一天是纪云开的生忌。往年这个时候,安远侯都会亲自张罗庆贺,如今纪云开已经不在人世。安远侯想到他,难免黯然神伤,命人准备了香烛等物祭拜。
难得是个晴天。
周月明本想让人备些瓜果摆在院子里,想了想,又作罢。她自己拣了一些干果装好放在桌上,末了又拿出一个煮熟的白鸡蛋,正犹豫要不要涂点胭脂,使其变成红鸡蛋,一抬眼,看见在外飘着的纪云开。
她放下鸡蛋,冲他招了招手,声音小而轻快:“纪云开——”
“嗯?”她话音未落,他就出现在她面前。他视线扫过,挑眉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做红鸡蛋。”
纪云开一怔,继而轻笑出声。
是因为今天是他生辰吧?
明明是挺好笑的举动,他却感到暖心。
周月明瞧了他一眼,小声道:“今天你生辰啊,我爹祭拜你的那些供品,你是不是都收不到?”
“是。”纪云开也不隐瞒,他想了想,补充,“什么都收不到,不用忙活了。”
周月明纤细的眉毛皱起:“可我总得做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