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第一轮赛上便输给苏洵然的顾之莫,已彻彻底底跌出了地魁,虽然下半场的箭术赛是他的强项,但半场输得这么惨从没有过,等顾之莫一下场,他爹就拎着他耳朵拽出了营地,厉声咆哮去了。顾演嗓门儿大,隔了几重人头都能听见。
苏洵然将枪插回兵器架,虽然顾之莫被骂得狗血淋头,且声音还在不断地传送过来,但是——他真的,也想有父亲骂,想了很多年。
身后细柳营的一个弟兄韩筹将他肩膀一拍,冲他展颜,“今天怎么打这么猛?萧将军在场外被你吓着了,教我知会你一声儿,下了场同他聊会儿去。”
苏洵然胡乱应着,点点头。
韩筹诧异,“怎么了?打赢了还不高兴?”
苏洵然自然不能说他因为羡慕顾之莫从小有爹手把手地传授武艺,动辄打骂,胡乱地撇过头道:“只是第三,我要打败晋炀,积分还差得远。”
韩筹纳罕,惊诧道:“你的目标是晋炀?”随即竖起一根大拇指,“了不得。”
苏洵然无心与韩筹应付,搓了搓手,往场外走去。
闻伯玉还没醒酒,被闻锦一摇,也咋呼地哼了一声,一个耿介文官,就是气性大,在他发觉自己竟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欺瞒了如此之久,作为御史台的人,竟然察人不清,这脸真是甩到东海里了,一时脸色挂不住。
见了苏洵然,他没好气,身子往一旁一挪,淡淡地道:“还捡到死耗子了?”
苏洵然赧然,朝闻伯玉撒了个娇,“对,捡着了七八只死耗子。”说着要把闻伯玉胳膊摇两下,对方冷哼一声,没理会。
正在场外训儿子的顾演,一听见“死耗子”这话,瞬间脸色铁青,怒其不争地把顾之莫手板心拖出来用剑柄很敲了七八下,疼得顾之莫两爪子宛如猪蹄,还是告饶,说下半场还要比划射箭,田尤再搭两句腔,硬是把顾演给劝下来了。
闻锦给苏洵然另换了一碗茶水,素手将冷蓝纹理的青花小碗捧给苏洵然,半是惊讶半是喜色,“特地给你备的。累了休息会儿,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开锣。”
苏洵然腼腆了一小会,伸手要接,闻伯玉劈手将他爪子打掉,苏洵然惊讶了下,闻伯玉哼了一声,骄矜地又挪过了臀。他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闻锦也尴尬万分,轻轻喊了声“父亲”。
苏洵然装咳嗽,没端起来,“闻锦,你没同我说,你会过来的……本来想,随便打打。”
你一来,就不能不动真格儿的了。我每一拳都运了力的,怕输,怕让你失望了。
闻锦睨着他,反问:“随便打打,是怎么随便法?一输再输?”
“不是!”苏洵然说话急,喘了一口,深深盯着闻锦,“我答应你的,不能输,等下半场,我比箭赢了晋炀,我再回来跟你说话。”
“哎!”闻锦来不及喊人,这固执的少年便抿了嘴唇,起身往场上又走回去了。
闻锦伸手抓了个空,被闻伯玉看了一眼,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锦儿,你死盯着那臭小子也不能瞧出花来,那场上这么多青年才俊,一个都不入你法眼?”
闻锦心头一跳,朗声道:“你别打歪主意!”
其实楚秀致这个年纪已经出阁了,秀致是才及笄,家里人便迫不及待为她安排了婚姻的,虽然后头不怎么如意。平昌城的显贵子弟大多成婚早,男子不到及冠便娶妻的比比皆是,她爹娘心里头有打算她知道并理解,但她希望自己的心意也能被爹娘所理解,她还真的没做好准备将自己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