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情绪崩溃,说了那重话,实在是情非得已,那时才刚回来,她还难以克制自己心底那浓重到抹不去的愁绪与心伤,现在的她无比清醒,自然是不会放任自己迁怒于一个无辜的女孩。
即使,这个女孩在未来会抛弃她,伤害她,间接导致了她的一切悲剧,此刻的她也没有资格怪罪于她,毕竟那一切,现在还都未曾发生。
江慕之皱着眉转过身,面色冷淡地看了容非瑾半天,也不知自己该称呼她什么好。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叫她学姐,刚刚入校,还被她拿初识时那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去隔壁”的话打趣了半天,后来随着羁绊逐渐加深,她便跟着她的好友一起,唤她阿瑾,再后来,分手之后,她们再也没半点关系,她对她,自然也是以全名相称。
可现在看来,倒是哪一个都不适合了。“学姐”代表着她们的开始,她着实不愿意回忆起那些藏毒的温暖,“阿瑾”太亲密,“容非瑾”却又太过疏远。
“你……你怎么会在这?”想了半天,江慕之索性什么也不称呼。
她明明记得容非瑾是在高考后就已经拿到了驾照,又为什么会在驾校遇见她?
容非瑾的眸子黯淡了一瞬,随即状若自如地盈盈一笑,打趣她道:“怎么?阿慕什么时候也这么霸道了,只许你来学车啊。”
明明容非瑾的眼底一片温柔,就像是阳光下安静的海洋,波光粼粼,可偏偏江慕之只看到了比秋风更凉的寒意,她缓缓垂下眼眸,不知回答什么是好。
在她的心底,她们早就无话可说,自从她那日无情斩断她们的关系开始,自己的一切就都与对方无关。哪怕重来了一次,心底已经造成的创伤也无法当做不存在。
曾经她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说给对方听,分享给对方,可就像是黑夜里烟花绽放后的寂静,再灿烂的烟花也只是一瞬,那一刹那的美丽过后,泼墨般的苍穹愈发的单调,那场惨痛的爱情,让她所有的情感尽数被抹去,血液慢慢凝结成冰,到了现在,她竟是半句话都不愿和对方多说了。
若是偏要她说一句什么的话,她希望和她说一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一看见她,江慕之就想起了上辈子因她这无望的爱情而惨死的唐绵,那落了她满脸的腥红,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局面就这么尴尬了下来,好在旁边开朗跳脱的刘谌解了她的困境,她有些激动地问:“学姐,你也学车?”先前考科二时她就是一个人,没有认识的人,等在那里如坐针毡,这下有了认识的人,不怪她如此激动。
“不是我。”容非瑾浅笑着摇头,俏皮地冲刘谌眨了眨眼睛:“是你另一个学姐,我早就考完了。”
“另一个学姐?”这次刘谌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看容非瑾挤眉弄眼的架势,心底也隐约有了答案,蹙了下眉,略迟疑了下,问道:“纪宁忱?”
刘谌的话刚问出口,纪宁忱就轻轻然推开了玻璃门,迎着太阳的方向,好似融于白光之中,她眉目清明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莫名地让人心动,她抬眸看见刘谌时愣了一下,略有些紧张地拢了下耳边的碎发,脚步看上去有些凌乱地走了过来。
她的喉咙耸动了一下,直直地和刘谌对视了许久,显得有些冷漠的声音传来:“好巧。”
刘谌的气显然还没有消,这会遇见她只觉得冤家路窄,可眼前这人再怎么无理取闹,也终究是她放在心上的,她不忍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她面子,只好勉强地从喉间吐出了一个音节:“嗯。”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