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一下子就花掉了她这个月快一半的生活费。
上辈子,只要刘谌在场,就没有江慕之付款的时候,哪怕后来刘谌家中突遭大变,她也根本放不下自己的面子,要么就是不出去吃,要么就是去人均不超过五十的地方大家aa,连饮料都要自带。可这辈子,江慕之自诩比刘谌大了快一旬,哪里好意思让她请客?
好在江家并没有压岁钱上交的习惯,这一顿饭虽然贵,可也没有让江慕之伤筋动骨。
从十岁以后,江慕之的压岁钱就已经握在了她自己的手里,她又不像江轩之一样大手大脚,迄今为止,银行卡里已经有两万多了。上辈子与家里决裂后,也多亏了这两万元,江慕之才能交上学费,安安稳稳地把大学念完。
付完款,江慕之推开了云瑶的门,冷不丁的一阵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慢慢地,却也适应了室外的温度。
她不疾不徐地走上了跨海大桥,这时候已近黄昏,暮色暗淡,残阳似血,海上如镶金边的落日,金光璀璨,吞天沃日。迎着夕阳的方向,余晖最后的炫目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时之间,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画面,全都是她上辈子的记忆。
江慕之忽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现实的还是虚幻的,忍不住抬起手,放在高空之中,在夕阳的照耀下,她的手竟然有一种玉质的半透明的光泽,她的心空落落的,目光呆滞,望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地思维发散,胡思乱想。
江慕之想,上辈子的自己是死了,可那些活着的人呢?她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从她死亡的阴翳中走出来?身体是否康健?曾发誓一辈子不要再见她的谨言,又是否在她生命消逝之际,原谅了她?
她不知道。
这是江慕之重生以来头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这几日,她实在被自己可以改变未来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又哪里想的到这些?
她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那些因她的故去而痛彻心扉的人,却是无辜的。
比死亡更艰难的,是活着。
而她,背负不起那些沉甸甸的责任,就轻易地去死,把那些责任留给活下来的人。她死得轻巧,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却留下了永无止境的痛楚……
阿谌的烟瘾很重,比她还重,有时一整天忙着工作,累的不行,就抽烟来提神,饭能忘记吃,烟却始终戒不掉。还记得那时她问阿谌怎么一天吸那么多烟,阿谌回答说,烟比咖啡好用多了,因为喝完咖啡,虽然不困了,可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吸烟就不同了,不仅不困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江慕之还在的时候,坐在办公室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发现自己饿了,就给刘谌打个电话,提醒她也记得吃饭。
可她死后呢?
阿谌就只剩下一个人,充其量还有个狗弟弟陪着她,可狗弟弟又不会说话,没有人提醒她,她会不会记得按时吃饭?按时下班?
阿谌又会不会忍受不了这漫长的独活,痛苦难当,也了结了自己?
不会,不会,不会……
江慕之明确地给出了答案。她知道,或许阿谌会有这样的念头,却永远不会自私地选择逃避。因为阿谌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阿绵把命留给了自己,而自己把责任交给了阿谌,从自己死的那一刻开始,阿谌就是三个人了,她会替自己和阿绵好好活着,背负着属于她们的责任,独自在这尘世里沉浮……
况且,阿谌还死脑筋地偏要承担那些,她父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