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容非瑾不由得关切地侧过头来,担忧地问道:“阿慕,你不舒服么?”
出于应激性,江慕之下意识地冲着声源处望了过去,她的双目血红,闪着一股无可遏制的仇恨,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下一秒就能扑上来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一般,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毫无防备的容非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瞳孔微微张大,双手不自然地抖瑟,眼里闪着泪光,她明白了阿慕为何会有如此反应的,阿慕以为,自己和张祺洛一起背叛了她,可自己没有,张祺洛也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容非瑾就格外地痛恨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不敢把话和阿慕说清楚。
如果这些解释早点出现,在她无力承受母亲因为自己自杀不得已和阿慕分手时,在她即将新婚嗫嚅着给阿慕打电话时,甚至是在她拿着离婚协议书不管不顾跑去医院时,她们的命运都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或许她会和阿慕和平分手七年,待母亲故去,又重新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又或是心平气和地相忘于江湖,总不会是现在这样,她成了阿慕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也最不愿意触碰的一段伤疤。
到现在,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位同学,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帮忙么?”张祺洛见江慕之没有回话,重复了一遍容非瑾的话。
江慕之一个激灵,血红的瞳眸渐渐褪了颜色变得正常,嘴角也顺势勾起了一抹浅笑,移开视线看着眼前稚嫩了不少的张祺洛,微笑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刚刚被沙子迷了眼,现在已经好了。”
已经三十岁的她早被这个世界磨平了棱角,也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从前那一身的清华气质早就不知被她抛到了哪去。长大以后,她毫无防备地长成了年少时理解却不欣赏,并且有些同情的那类人。
十八岁的江慕之和张祺洛并不熟识,她也着实没有理由贸贸然用仇恨的目光看他。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相识,是在下学期的大创上,也是在这个时候,江慕之认识了背景显赫,正直自傲的白医燃,她们四个人的队伍直击国赛。
江慕之多次怀疑,当初张祺洛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其中就有白医燃的手笔,说不定后来张祺洛一段时间的沉寂,也是对方搞得鬼……
江慕之的目光逐渐变得悠长深远,就连后来去安东市,她也受到了白医燃的倾囊相助。
那时,白医燃得到阿绵故去的消息后,就辞了在银行的工作,赶到了安东市,恰好在她出院的那天,出现在她面前。
她出院的那天是个雨天,门口认识她的医生递给了她一把伞,笑着看着她说,雨水能够荡涤一切的霉运,希望她以后平安幸福,不要再以这般惨烈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独自一人,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缓慢的走出了高楼耸立的医院,医院的外面是工业化的城市和污浊的空气,在这举目无亲完全陌生的城市,她不由得茫然若失,看不清路在哪里,家在何方,如今远离了故土,心灰意冷的好友们又都与她断了关系,那她死后,又该魂归何向?她孤独地立在这苍茫的天地,看着高楼耸立,只觉得眩晕不已,内心无比荒凉,天地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可此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撑着伞急匆匆赶来的女子,她走近了,江慕之才看清,是白医燃。
其实在那之前,江慕之一直以为她与白医燃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