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畏惧于宋葆之前展现出的脾气,他还没坐多久,陈檑旁边两个人先后收拾东西离开了,这可便宜了宋葆,这桌子挺宽敞,他与陈檑面对面说话还有点费劲,索性选了陈檑身边的座位,下楼去签了到。
大概是之前跟举报男的一场互喷发泄了他这两天心里沉淀的郁气,宋葆心情舒畅了一点,但仍及不上往日见到陈檑时的活泼。
他不多话,陈檑自然不会主动开口,低头静静地做着题。
宋葆趴在桌上,没了旁人捣乱,他的注意力自然放回了陈檑身上。没一会儿,宋葆便十分敏锐地发现,恩公今天一直眉头微锁,但笔下却流畅迅速得很,显然不是为题所困,那就是也因为什么事,导致心情不大好了。
他一向不大会观察、体贴别人的情绪,在陈檑身上倒是放了十二万分的心思,此刻他觉得两人同病相怜,虽然自身仍未完全调节好心情,却仍想打打岔,让陈檑开心起来。
可宋葆哪里干过哄人的活,他兀自陷入了思索与纠结中。
他身旁的陈檑刚做完一道大题,翻到下一页的间隙,偶然一抬眼,就看见宋葆一脸苦恼地坐在位子上,包子脸皱成一团。
陈檑其实也看出了宋葆今天有些不对劲,他虽然看着娇气,但人其实不错,若是换作前几天,他绝对不会这么找那么男生的麻烦。
犹豫了几秒,陈檑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宋葆闻言一愣,随后心中一暖,有人能看出自己的情绪,并关切地问出来,真的是一件让他很感动的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向寡言少语的恩公。
他重重点了点头,回:“是啊!”
“哦,难怪呢......”陈檑也根本不会安慰人,只能这么寡淡地应道。
宋葆从小是这样的性子,一个人或者跟兄弟们玩的时候摔倒了,立马爬起来,拍拍手再拍拍屁股,笑嘻嘻地骂这路怎么这么不平,要是跟家里人或是特别喜欢的人在一起时摔倒了,眼圈立马就红了,非要别人再三哄劝,把他压根没破皮的手心吹了又吹,才会一脸委屈地站起来。
眼下陈檑就是他特别喜欢的人,虽然对方没有再安慰自己,但宋葆也有了要与他分享心情的心。
他语气低落地道:“我邻居家,一个小时候玩得很好的哥哥,刚硕士毕业,大年初二车祸去世了...他妈妈也跟他一起走了...”
这可真是人间惨剧......陈檑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语塞,不知该怎么安慰宋葆。
想了半天,他干巴巴地道:“葬礼办了吗,你好好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宋葆抬头望着陈檑,眼神有些复杂。
他想说比起邻居哥哥和阿姨离世,更让他难过、震惊的是很亲近的伯伯竟然婚内出轨还有私生子,眼下发妻和独子还未下葬,就想着要把私生子给要回来。
这事简直击碎了他十七年来的三观。
宋葆想问陈檑他该怎么办,因为心里不知如何面对陈伯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虚与委蛇的人,他甚至恐惧去参加陈哥哥和阿姨的葬礼,但这事无论怎么说都很丢人,他根本不好意思跟陈檑说实话。
紧抿着嘴唇,宋葆终究还是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的眼中满是彷徨与失落,再配上倔强的神情,就像个凭白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有一种稚嫩的脆弱感,让自认成熟的大人们看了,都心生不忍。
陈檑不自觉地便伸手摸了摸宋葆的脑袋,替他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刘海。
顺完毛后,陈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