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之人,无论遇见谁,身上的光芒,一样耀眼。”孟寒星小小拍了下柏长昌的马屁,在长辈面前夸赞对方的后辈,会让对方感觉到无比暖心。
果然,柏长昌的脸色缓和许多。
“先生可是遇到了麻烦?”孟寒星明白,柏长昌没事儿不会来找她。
她回京城已经将近一个月,柏长昌一直没找来,今天突然上门,必有要事。
柏长昌点点头,神情带了三分倦怠,“老夫如今,被陛下安插到农司,在你父亲手下做司农士。”
恩?
孟寒星微微眯眼,随后慢条斯理的冲柏长昌行了一礼,“恭贺先生得此要位,前途不可限量。”
“得了,别对老夫假惺惺,你这小家伙肚子里全是弯弯肠子,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柏长昌摆摆手,不耐烦孟寒星这一套,“咱们的陛下,有时精明,有时愚蠢,他看得清一切,偏偏多疑吝啬到,一丝信任都不给他人。”
孟寒星笑而不语,她刚摸到官场的边儿,皇帝如何,还不是她能谈论的。
再说了,柏长昌吐槽皇帝,是他有那份资格,若她跟着吐槽,落在柏长昌眼中,不免有些过于自大,以后还要用柏长昌,她可要将这个老头哄好了。
“老夫不赞成你下场参加科举,如今的形式,如同一滩浑水,谁进去都讨不了好,运气不好的,能惹一身骚。”柏长昌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想起这几日早朝上剑拔弩张的对峙,头大了一圈,“你出身特殊,经历特殊,进了朝堂,可以到处是朋友,也会到处是敌人。一个不慎,惹来那位,小命难保啊。”
“先生不想做些什么吗?高官士族忙着争权夺利,站队结党,陛下看在眼中,当真一点儿忧虑也无?”孟寒星发现,柏长昌喝茶喝的很快,她不得不又为柏长昌续上一杯,“近些年,大周国内并非四海升平,天灾人祸从未断绝。那些人尸位素餐,百姓中早有怨言。百姓们,需要一个真正的父母官。”
“唉,父母官,哪儿有那么好做,手上无权,手下无人,如何办事?”柏长昌知道孟寒星话中的意思,他微微合眼,神情有些悲哀,“老夫一把年纪,如今跟你这个小娃娃折腾,真是信了你的鬼话,你若是做不出些成绩来,可对不起老夫的苦心,和牺牲的悠闲日子。”
一直到柏长昌离开,孟寒星都还在发愣。
柏长昌特意过来,是跟她投诚来了?
说实话,很吃惊,非常吃惊。
孟寒星自得知柏长昌跟着她回京后,就知道这个老顽固被她说动了,但她那时还觉得,柏长昌不过是心底出现了一条裂缝,并没有完全倒戈。
今日说了一番话,孟寒星才确定,她是真的给己方阵营拉来一个泰山级别的人物。
跟做梦似得,什么时候老顽固这般好说服了?
或者说,她并未说服谁,不过是递给那些梦想已死的人一剂起死回生的药,让他的梦想,重新散发活力。
人不能没有信仰,信仰往往伴随着梦想,因为期望着梦想中的一切,才会有为之奋斗一生,坚守一生的信仰。
当年柏长昌心灰意冷遁入深山,抛弃了自己的梦想。
如今他人已中年,许多少年时的坚持随着时间消失,唯一不变的,是少年时单纯的初衷。
想要一个,人人可以吃饱穿暖,可以读书写字,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太平盛世。
会试要考整整十五天。
对,就是可怕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