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年少时,孟寒星遇见了姜平月,姜平月陪着她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姜平月的出现是黑暗日子里的光明,姜平月的逝去,将孟寒星彻底带入地狱。
重来这一世,孟寒星究竟有多珍惜姜平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会试完毕后,是殿试。
姜平月今夜回宫很晚,她和孟寒星聊了一路,等到回宫时,星辰密布,披月而归。
让姜平月没想到的是,在她的宫殿里,多日未见的人正等待着她。
“母后?参见母后,母后怎这样晚过来寻女儿?”姜平月很惊奇,这几天皇后不知道在忙什么,连晨起姜平月去请安,都没碰到皇后。
在姜平月十五年的记忆中,除了幼时,她与皇后从未在这样晚的时辰见过面。
皇后看着自外头回来的女儿,目光在姜平月裙摆处停歇,上头带着些许尘土,与富丽堂皇干净明亮的宫殿格格不入。
“今日午时过后,莲香来见你,等了你一下午,你一直没回来。”皇后精致高贵的侧脸,比古迹墙上雕刻的贵人更为美丽,“本宫听说,你与孟家二女儿孟寒星,来往密切,还为了帮她解围,特意去太学前,为她撑腰。”
姜平月一直觉得,她和皇后之间,同农家母女之间的感觉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分不清楚,但姜平月一直觉得,身为母亲,皇后不应该对自己的女儿自称本宫。
本宫,这个自称,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彰显着一国之母的不可一世,同时,将亲生女儿拒之千里之外。
“此事已过去许久,母后因何突然提起?”姜平月的语气也不好,没有女儿对母亲的亲昵,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气。
“莲香与你自小一同长大,日后,她是你皇嫂,你理应多帮衬她。至于孟寒星——”皇后额头上的花钿在灯光下,反射出亮光,刺痛人心,“她毕竟是孟家的女儿,再者,离京三年,靠着你考上个会元,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还想要考状元?小小年纪,狂傲自大,如此心性,成不了大事。”
姜平月一听这话,心中突兀升起一团火。
孟寒星的努力,孟寒星的能力,在皇后嘴中,被归为阿谀谄媚的小人行径。孟寒星的骄傲,被皇后归类为不知天高地厚。
纵然心中不满,姜平月也不能为了孟寒星顶撞皇后,因为殿试时,皇后会在旁陪着身体不好的皇帝,孟寒星能不能成为状元,皇后有绝对的话语权。
姜平月若是为了孟寒星顶撞皇后,皇后心中不满,不能对自己女儿撒气,少不了让孟寒星吃苦。
想要解决这个话题,需要迂回着来。
“女儿身为唯一的嫡公主,却并非父皇最疼宠的公主。世人谈及诸位公主,首先想到的,往往是大公主,而非六公主。大公主想要什么,父皇双手捧上,女儿想要交个朋友,父皇都不高兴。在母后眼中,女儿是否同样毫无用处?”
“平月!你在发什么癔症!”皇后大怒,她狠狠拍在小桌上,震得小桌上的茶杯不住颤抖,“你的母后是大周的皇后,父皇是大周的皇帝,兄长是大周的太子,你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不要多想。”
姜平月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长长的天鹅颈绷得直直的,她在克制自己的伤心。
这就是她的母后,眼中只有那些荣华富贵,地位尊卑,而无一丝亲情。
大公主纵然千不好万不好,但她有视她如命的母妃,温柔可亲的父皇,还有一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