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野心不小。
我深吸一口气,把筷子放下:“行吧,那你说,我洗耳恭听。”
方应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还没想好,吃过饭再说。”
他说完之后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腹放在眼前喟叹道:“快马送回来的西湖鲤鱼,你今天可真有口福,尝尝吧。”
我眼见着那块白生生的鱼肚子落到自己碗里,却如鲠在喉——古时候海鱼是最珍贵的东西,皇帝大概也吃不到,因为京都大多在腹地,不临水,即便从海边送过来,也早就臭了。湖鱼虽然没有那么珍贵,却也很厉害了,尤其西湖鲤鱼这种叫得上名字的东西……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亲自夹一块?还……还是鱼肚子……
我斟酌再三,觉得拒绝方应看的好意和接受方应看的“好意”一样找死,便哆嗦着手把那块鱼肚子夹起来放进嘴里:“谢谢……”
方应看没说话,笑起来眼角却在冒桃花。
吞咽顿时变得有些艰难,鱼肉从喉咙里滑下去,眼前不停掉血的进度条却嗖得一下弹回来了。我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伸筷子——保住小命再说,方应看算个jb。
这顿饭吃得不少,把掉下去的“生命值”都补回去了,我才想起正事,便忍不住嘟囔一句:“诸葛神侯的弟子很多,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我们之间也并不熟悉,你或许……押错了注。”要不我也不会身无分文差点饿死街头了,总觉得原身应该是个连内围都混不进去的主儿。
方应看显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那丝惊讶很快就消失了,他倒也直白:“我本以为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找你,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明白。”
“说不出的要求总比说得出的要求更加难办。方应看,如果你刚刚直接说要我帮你从无情那里窃取情报,我或许就答应了。”
我抬起一条腿轻轻压在另一条腿上,勾着脚尖踢两下——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脚底抹油比较好……
方应看看着我,忽然伸出那把乌骨折扇,轻轻挑在我下巴底下:“那你如何才能答应?”
我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他是个什么人——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男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放下戒心?
当然是能够被控制的人。
人只有有欲望,才能被控制。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
“说。”
我转了转眼睛:“钱,权,舒适的生活。我虽是江湖儿女,但是在江湖漂泊多年,早就腻了,终究还是想安定下来。”
方应看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大笑两声:“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坦诚的人。”
我身手轻轻拨开他的扇子:“你对我坦诚我当然会对你坦诚。”
方应看忽然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微微低下头。他这次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而后低声道:“有一个捷径,只看你愿不愿意走。”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倒映着烛火。这绣春楼的二楼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还是白天,却放下窗户,将阳光都挡在外面,屋内点着灯火残烛,好像要结婚似的。
“什么捷径?”
“做我的女人。”
方应看说完这句话,一只手从我肩膀后面抚上来:“你想要的便什么都有了。”
……这大猪蹄子又来了。
我微微垂下眼睛,沉思几秒,忽然笑了笑:“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