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开始向县令告密后,就源源不断的有人做同样的事,所谓狗咬狗,就是这样的。
县令没想到这么顺利,但是他深知这些还不够把幕后的人给拖出来。
那个张虎手中一定有那些人的把柄,只要知道这些,那背后的人一定会被扒一层皮。
现在唯一令他觉得头疼的就是如何将他的消息也问出来,但是这个张虎为人胆大心细,大多数张家村的人都不知道他的那些卖人的门路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陆时安也帮不上忙,所以县令没有找他。
又做噩梦了。
他的父亲叫张虎,脾气不是很好,母亲是被父亲长年累月的暴力给折磨死的。
但那时他还小,母亲去世的早,怎么死的,他都忘记了。
只有临终前的眼神忘不了。
她欣慰地看着他:“还好,大川你啊是个男孩。下辈子...下辈子,别让我当女人了......”
想来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母亲是被拐来后,被家里抛弃,然后张虎看上了她,从此在这里草草过完一生。
不过他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他是个耗子一样懦弱的人。
记忆里有个小姑娘,那个姑娘真的很小,比他还小一岁。
她有点傻,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打她的人的人儿子,还会甜甜地喊他哥哥,还会说哥哥我疼。
那时,他真的有种自己还有个可爱的妹妹这样的错觉。
他会偷偷给她拿吃的,在她很饿的时候。
有时还会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偷偷给她涂药,她因为傻,没有人愿意买她,总是卖不掉,所以父亲总是爱打她出气。
他不敢劝,因为那会使父亲更生气,打得更毒了。
一个傻子,总算在被经常性的被毒打后,知道了害怕为何物。
但她显然还没学会怎么生气,她应该生气的,毕竟她所谓的哥哥没有帮过她一次。
终于有一天,她死了。
被喝醉酒的父亲用刀砍死的。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死亡。
他奇异的没有害怕,他像往常一样缩在角落里。
她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但他看见了她的嘴型——
她说:哥哥,我疼。
后来,他的每一个噩梦都与她有关,在黑夜里,那流了一地的血看不出来一点红色,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的。
黑色的血和苍白的她。
他从噩梦中醒来,但仍然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他想起了不少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东西。
如兽一般的男人围着一个女孩,她像多年前的妹妹一样死了,不过方式更加恶心。
然后又有一个女孩这样死了,又一个,又一个......
他注视着和他父亲来往的每一个人,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记录他听到的每一个地点。
大约上天是可怜他的胆气小吧,便给了他相当厉害的记忆力。
也许也是惩罚吧。
这两天趁着月光好,他整理了出来这些内容,全都刻在了墙上。
希望可以结束这一切吧,他在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妹妹了。
她说:哥哥,我不疼了。我们一起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