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七窍流血,但血色鲜红,不像中毒。如若不是中毒,身上又无伤痕,极大的可能是被高手隔空一掌直接击中心脉,血液自七窍奔涌而出。”司明绪顿了顿,又道,“恕在下无礼,若是全力施为,能以隔山打牛一掌击毙陈峰主的高手,绝不止我一人。为何赵峰主和韩峰主便一口咬定是我?难道就因为日前我同陈峰主起过冲突?”
赵明起定定地看了司明绪一会儿,仿佛在判断着什么。许久,他十分疲倦地长叹一声:“陈师弟的死因很简单。”
他走到床前,弯腰从尸体旁边拿起一个小物件,却是一只空酒杯。
“今天早晨,我和韩师弟踹门而入的时候,陈师弟已经死了。但是当时,尸体的耳道之中,残留了一些东西。”赵明起捏着那酒杯,脸皮抽搐了一下,慢慢吐出一个词。
“酒渍。”
“凶手当时拿着这只酒杯,走到床边佯作敬酒,却忽然向陈师弟泼洒而去。在那一瞬间,酒水化为坚冰,成了一支锋利的冰棱,直直插入了陈师弟的耳中。”他气息有些不稳,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凶手十分聪明,烈酒极易挥发,几个时辰后便不露痕迹。只可惜,我和韩师弟回来得早了一步,经过细细检查,在尸体的耳道中发现了残余的酒渍。”
赵明起抬眼望向司明绪,缓缓道:“普天之下,能用这种诡异手法,如此干脆利落地杀死一名元婴期修士,这样的变异冰灵根大能,恐怕只有司城主您一位了。”
司明绪垂眸望着地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彷佛冥冥之中有一张看不见的巨网,极轻极缓地向他罩了下来。
他镇定了一下,摇了摇头:“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
赵明起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去,对门口两名青岭上宗弟子道:“把那小倌押进来。”
不多时,两名弟子便押着一个漂亮少年进了门。
那少年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司明绪皱了皱眉:“赵峰主,这又是何人?”
赵明起没有理会他,低头对那少年道:“你不用怕。抬起头来,仔细看看。你昨晚看见那人,在不在这屋子里?”
原来那陈尚云十分好色,又男女不忌,昨晚竟然叫了一个小倌到房间里伺候。那小倌当时在床上目睹了一切,不知为何,凶手却并没有将他灭口。凶手离开后,他待在尸体旁边怕得要死,又手脚酸软出不了门,便藏在了床底下。
赵明起和韩勇检查完尸体后,听见床下有细微的呼吸声,当即把他揪了出来。
此时,那小倌克制住恐惧,终于勉强抬起头来。他那漂亮的眼睛畏畏缩缩地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司明绪身上。
“是他。”少年轻声道。
“你可看清楚了?”赵明起一字一顿。
“就是他,高个子,白衣服。”那小倌低下头,似乎不敢再看司明绪,“当时他走得很近,我看见他领子内侧,绣着一只白鹤。”
司明绪低头一看,他的衣领内侧,一只洁白的仙鹤栩栩如生。那白鹤位置隐蔽,只有手指大小,若非离得极近,实在没有办法看到。
许照麟也看见了那只白鹤,他微微扬起眉毛,轻轻“咦”了一声,似乎也十分惊讶。
空气一时间凝固得让人难以呼吸。
肖衡忽然道:“昨夜,城主未曾离开过客栈。我与城主一个房间,可以为他作证。”少年音色清亮,一时间众人都向他望去。
司明鄢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