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帮了姑娘的老娘躲开了一辆马车,姑娘没有谢他,冷着脸把他关到了门外。
第四天,姑娘再也没打门前过了。
南星有些遗憾,但这家粮铺的老板不错,包吃包住多劳多得,他长这么大从不知道除了偷抢以外他还能干什么,但卖力气正当赚钱的感觉并不坏。
这一坚持就是两个月。南星得了工钱立马去买了一根玉簪,他拿着一个镀银玉兰花簪递到姑娘跟前:“两个月的工钱买的,这个还你可好?”
这根自然也不是芙蓉的那根,芙蓉没想到这个盗贼竟然还不死心,一咬牙当真跟着父母去报了官。
南星偷了郡守府两次,早就是郡守府挂名的要犯了。芙蓉这一报官,南星粮铺的活计自然做不下去了,藏身的山洞又被芙蓉供了出来,只得到处流窜逃跑,好在狡兔三窟,虽然被追的有些狼狈,但他还是逃掉了。
这下少年南星才真的认识到,从前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人家姑娘真的对她没有意思。这一次南星又连着颓了好多天,直到他外出时听说张家少爷打断了一个外地人的腿才缓过来。
张家少爷打断了外地人的腿,还拒不给钱治疗,辱骂了外地人一番,便大摇大摆而去。这张家有个小姐是郡守的姨娘,在城里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且得财不义。这样的人家一向是南星的目标。
他去看了看那个被打断腿的外地人,叫他莫急,等他取了银两便送他去医馆。
南星来过张家不止一回,出入顺利,他估摸着医腿大约十两银子,便拿了二十两银子。
“十两治病,五两赔钱,剩下五两跑腿钱。”
南星美滋滋的打算带外地人去医馆,觉得还是做盗贼适合他,从前他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着去从良,哦,不,金盆洗手。
秦笙:“……”你怕不知道有一天会被人知道你这样想过。
南星在外地人的住处被府卫团团围住,插翅难逃。被捉回县衙关进大牢的时候,他看见了张家少爷和芙蓉,芙蓉看张家少爷和看他的眼神截然不同。
南星忽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对芙蓉的感觉突然就淡了。依他的本事,县衙大牢自然是困不住他的,他在牢里颓了几日没来得及逃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西北战事吃紧,各地的死囚一般都会被送去军营当冲锋陷阵的炮灰,南星还没有审判,就被塞进了送去军营的死囚里,一路大军押送,全无半点逃走的机会。
此后便是十年征战,南星不是不想走,而是一次次的战争中同胡人结了死仇,唯有你死我活方可罢休。他将胡人杀的肝胆俱裂,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手中军工累累,但手下也是白骨累累,有敌人的,但也有他同袍的。
南星谢绝了册封,回到了当年迫不得已离开的地方。他这人记仇,张家少爷那个陷阱他还没算账呢。但这一打听才知道,他走后不久,蜀中便下了大雪,一队胡人的铁骑不知道何时潜入进来,烧杀抢虐,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郡守府和城中的富户,张家少爷被胡人砍断了腿又被马踏伤很快就死了,张家也早就破败了。他又打听了一下当初做工的粮铺,无意中得知,芙蓉被张家少爷糟蹋了身子却没被抬进门,父母怜惜她,找了个乡下汉子将她嫁了,她生的美貌娇俏,汉子亦十分疼爱她,只是乡下人家穷苦,芙蓉受不住操劳,没几年便抑郁成疾病去了,就葬在山上,坟头有颗榆钱树都长的老高了。
南星找到了那个坟墓,只静静伫立了一会。
秦笙听见南星说:“我知道你没有和张家少爷勾结。”
人死如灯灭,如今已经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