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蔚看着密密麻麻的批注,不知道这一手漂亮的字到底来自谁。
他去陆狄家那边带回来几本书,只是个幌子,事实上,他已经找遍了那间屋子里所有的书,确定,除了凤凰古籍,陆狄其余的书都没有那样的字迹。
他是谁?
叫什么?
能在自己的书上做批注,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却丝毫也记不起他了?
没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好,一旦发现了有可能缺失的过去,唐蔚几乎是往死里回忆,然而得到的结果与努力程度不成正比——他能回忆起那几本被标注过的古籍是从哪里买的,能回忆起古籍一直没有外借过,能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那些书时候的情景,却完全想不起来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有大量的时间阅读和做标记。
直觉告诉他,批注的主人,必定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必定朝夕相处过,可能是家人、朋友,甚至恋人都有可能。
倘若这是儿时发生的事,他的记忆出现模糊或者断层现象,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可他是妖,这本书上除了对方的批注,还有对方给自己的批注做的批注,而唐蔚分明能回想起当时自己做批注时候的情景。
也就是说,那个人存在的时候,唐蔚已经是成年妖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成年,也终归不是记忆系统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什么情况下什么样的人会明明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却还是被毫不留情地遗忘?
比如遥远的初中或者高中,总是在最角落里不多言语刘海盖住半边脸的同学,隔壁班没有交集甚至都没打过几回照面的同级,等等,过个几年,这些存在感很低的人总归容易被存封在记忆深处。可是这类人,当他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你总归能调出些零碎的记忆,与面前的人的脸对上个七七八八。
当然也有可能完全想不起来,这是基于对方存在感不高的基础上,但能在自己从不外借的书籍上写下这么多批注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存在感不足的人。
唐蔚努力回忆,却还是一片空白,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记忆被谁动过。
这种时候,唐蔚已经没有了那晚看到标注时候的心慌,现在的感觉是半分疑惑半分迷茫,说不上太愁容满面,却总也是有种找到真相才能心安的念头。
这样一来,唐蔚自然对回不了家的宋灏择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所以尽心尽力地在寻找摄灵石的踪迹,只是摄灵石和储灵石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踪迹罢了。
“妖盟会没有发现任何你说的蛇妖的踪迹。”唐蔚抱着一杯由雪梨、凤梨和芒果榨成的汁,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档伪美食节目,说某个地方,有种一般人不吃的外来鱼,一群当地人组织起来捕捉外来鱼种,热热闹闹捉了很多,然后拿去各种餐厅处理,大厨们研究各种做法,再一个个试吃,归纳适合烹饪外来鱼的方法。
“这个挺好玩的,你要是能出去,我一定带你玩这个。”唐蔚指着电视屏幕,“附近有条湖,湖里……”
唐蔚没再说下去,将电视声音调小:“找不到摄灵石,那我们就试试看,去找能让你出我家门的办法。”
宋灏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喝了一口雪梨汁。
唐蔚已经将果汁喝空,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你和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我还用着你的妖力的,也是进出自由。小松鼠那会儿,我记得你是可以让妖力实体化延伸出门的吧?”
宋灏择:“是的,可能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能存在在特定空间。”
唐蔚摸着下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