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没能按时回来交货,巴枪信息中断,连送货的电动车都丢了,抠门成性的杨小锋却不闻不问。
安东想了一下就认定这一切必然和信使团有关。
群众不知情,应该是信使团暂时封锁了消息。杨小锋作为信使团前哨兵,八成是有老战友通风报信所以不意外。
后来事实证明他猜的一点没差。
春阳西里的事三天后才曝光,死者家属们自然大闹了一番,又是绝食静坐又是设灵堂,媒体舆论,社会恐慌全面爆发,即使市里把能调动的人力物力全扑上来依然焦头烂额,以至信使团不得不召回一大批类似杨小锋这种已经退役的前团员回来帮忙。
这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安东倒是乐得清静。
他们库房外有一个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小院,相当于他们网点的“修理行”,堆着从报废电动车上拆下来的各种零件,还有杂七杂八的工具和破椅子旧床板。
院子把角有个水龙头,每到夏天就是安东冲凉的地方。其实他们网点斜对过就有一家大众浴池,但安东觉得每天花七块钱去冲个热水澡不值。
安东冲凉很简单,从头到脚全凭一块肥皂。
当他只穿着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回到屋里时,同事都去了对面澡堂,只剩杨小锋正捧着手机看视频。
他瞟了眼安东用来擦头发的t恤,白色短袖,胸口一行红胶印,superme,眉梢一动,“新买的?”
安东抖了抖手里揉成一团的白tee,“朋友的。”
杨小锋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视频。
安东从菜筐里捞了根黄瓜,简单冲了冲叼着上了二层。
房间热得不像话,安东一头扎在床上人就散架了似的。这种情况很少见,他向来精力旺盛,虽然也有觉得累的时候,但这么疲惫还是头一次。
看来坑底的辐射还是有影响的,即使他的血液测试结果是(按小太子的话说)“前所未有的绿啊”!
安东咬了口黄瓜,略蔫,好在清香味还是有的,这清香把屋里的闷热驱散了些,然后安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夜半惊醒时手里还攥着半截黄瓜尾巴。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对床的同事在磨牙。
安东又做了那个记不住的梦,梦醒后依然是窒息般的恐惧,但这回梦境末尾出现一条胖乎乎的大胳膊,死死的锁着他的脖子,还有个噪音一个劲儿嚷:卧槽卧槽,哥们儿救命啊!
这死胖子……下次见着非踹他一脚不可!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屋里依旧闷热,安东趿拉着他那双破球鞋到一楼找水喝。
凉白开壶里一滴都没剩(杨小锋的地盘上饮水机这种奢侈品是不可能存在的),热水又喝不进去,安东就晃到仓库外的水龙头底下猛灌了一气自来水,顺便冲了冲脑袋。
直起腰正胡撸头发上的水珠,安东突然一顿,回身就是一飞脚。
“唉卧槽……”
夜幕下,一个白花花的胖子飞起来撞在栅栏上,哗啦啦一片响。
安东掏了掏耳朵,“哦,是你啊。”
胖子差点吐血,“麻烦您下次先看清人再动手行吗!”
“这是你欠我的。”
胖子一脸懵,“啊?”
“啊什么啊,你来干嘛?”安东压低声音瞥了眼屋门,黑洞洞的看不见里头的情况。杨小锋就住在一层办公室,紧挨着库房。
胖子揉着肚子,白得反光的大脸蛋子上满是惊恐:“我跟你说,出大事儿了,咱们得齐心协力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