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儒雅的气质中浮起一层杀气,声音却是缓慢而平静的,“每个人都有弱点,我的弱点不多,被你说中了一个。”
安东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仿佛脑袋上悬了把利剑,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要往下扎,“每个人也都有爱好,我的爱好就一个,赚钱。”
放心,小爷最不爱多管闲事,你给钱,我干活儿。
这回安东要一吨玫瑰香葡萄,还要了半吨安格斯牛肉,雪花的。
廿四依然大方,要什么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但在他们走出西厢房时,安东第一次看清了江逸的脸。
他坐在轮椅里直盯盯地看着安东,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上到回廊里的。
“小逸!”
“给我药。”不理会廿四的焦急,江逸的声音是粗哑的,仿佛被炭刮过喉咙,“我不怕副作用,只要能让我站起来。”
他的脊椎受过重创,像这样抬起头对他来讲非常痛苦,脖子就像筛糠似的颤抖,但他依然倔犟地昂着头,凶猛而绝望的眼神让安东想起他驯过的虎。
他答应他:“好,我给你找药。”
廿四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江逸突然做了个动作,用唯一能动的右手一把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两条病儿般的腿瘫在轮椅里。轮椅两边,一个尿袋,一个粪袋。
他嘎嘎笑着拍了拍袋子,“恶心吧,但我目前只能靠它们维持仅有的尊严。”因受伤而扭曲的五官在情绪激动中无法控制腺体,鼻涕眼泪很快就糊了满脸,但安东知道他没有哭。
“让我站起来!让我当一个人!让我用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样子死去!”
从老院子出来,安东没有直接回小黑楼。
他先去商场给自己买了双耐克,又进了家火锅店点了九宫格。
人生并不美好,但看看不如自己的人,心理上就能舒服点。往上比是自虐,往下比还能得到点安慰。安东从不为难自己,他也不高尚,他只跟着情绪走。
现在他情绪就很好。奇异果虽然送给了何家华,但对方回赠了一颗存储球,容积比之前的大一倍。葡萄和牛肉是下次带过去的私活儿,按那边的行市翻手就是一大票,今天的配方廿四也给结算了第一笔佣金。
钱嘛,纸嘛,花嘛。
酒嘛,水嘛,喝嘛。
火锅店店员贼热情,看他一个人自饮自食就抱过来一只玩具熊放在对面,还站在旁边陪他聊天。小哥哥怎么一个人呀,今天是七夕耶,我送你一朵玫瑰花吧。
神特么玫瑰花,再说你一男的送我合适吗?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赶走服务员,扔开玩具熊坐在了安东对面,棕黑国字脸上兜了个大口罩。
“锋哥?”安东撂下筷子刚想招呼服务员给添餐具,杨小锋就摆手,“我不吃,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有件事求你帮个忙。”
虽说安东一直觉得杨小锋病恹恹的,但今天他说话的气息明显发虚,而且,“你为什么要偷着跑出来,发生什么了?”
杨小锋不需要解释,因为他想求安东的事已经代表了一切,“我听说廿四让你去那边找一种药,如果找到了,给我带一份。”
又是er807!
“不行。”安东拒绝的非常干脆。
杨小锋缓缓揭开口罩一角,露出半张塌陷的脸。
火锅在他们中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带出食物诱人的喷香。
安东冷冰冰地说:“那个药有毒,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