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殷坐在那,泰然自若,似笑非笑,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眸微眯。
他像一只饱经岁月风霜的老姜,脸上的每一丝纹理都带着阅历和狠辣。他看着身旁一众生姜高谈阔论,对所有迎合讨好照单全收。
这时,一名一身黑衣,浑身一股地煞之气的青年来到萧殷身边。
萧殷今夜第一次举杯,朝着主桌的客人以及围在一旁的男女们示意:“今夜为大家备下丰盛的菜品,晚点还有精彩的节目,大家一定要尽兴,我先去换身衣裳,晚点再回来。”
众人不敢胡乱挽留,只能连声答应。
萧殷和黑衣男子向后屋走去。
和前屋宴会厅的灯火辉煌不同,后屋建筑明显冷清多了。
沿着雕花长廊和昏暗的晶灯,萧殷走进了一间布满浅绿色绸布的屋子。
屋子空空荡荡,除了绸布,只剩正前方一大玉台。玉台的雕镂极为考究,玉也是上等的沁色,不过如果有人走进这,完全不会把视线放在玉台本身。因为玉台上,放着两幅巨大的相框。
左端的相框是一看起来就兰心蕙质的妇人,貌不出众,但气质舒服。
右端的相框是个笑容明媚的青年,五官俊美,多情的桃花眼上是有些冷冽的剑眉,却不让人感觉不和谐,只会深深沉醉于那眉眼之间。
黑衣青年推来了一桌酒菜,萧殷亲手将一道道酒菜置于玉台上,摆上三副碗筷。
此刻的他,再无刚才酒席上的淡然,只剩下化也化不开的寂寥。
萧殷看着照片里那妇人,语气里带着奚落:“你明明就是又泼辣又不讲理,偏偏照片拍起来,就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特别识大体的气质。”
萧殷又转向照片里的青年,语气变成了埋怨:“你这兔崽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任你自由散漫,大龄青年了还不先成家。你如果留个子嗣,可能你妈还有有点牵挂,不舍得离我而去。”
一旁的黑衣青年低着头,看着地上两道斜长的影子。家主也就只有在这间屋子里,才最有烟火气。
“达蛻啊。”萧殷唤道。
黑衣青年急忙应答。
黑衣青年名叫邢达蛻,是萧殷的心腹。萧殷对邢达蛻父亲有救命之恩,父亲退休后,就一直是他跟着萧殷。
“你说,我何日才能和妻儿重聚?”萧殷神情怅然。
邢达蛻拼命摇头:“家主胡说些什么呢,家主还那么年轻,还有许多人要倚靠家主呢。”
邢达蛻的话并非恭维。在星际年代,受到愈加发达的科技以及异能影响,人的寿命普遍偏长,普通人可到两百岁,高阶异能者,寿命基本上达到三四百岁。
七十五周岁,不过人生五分之一阶段而已。
“可是想到要一个人度过余生那么漫长的岁月,我也会觉得恐惧啊。”此刻的萧殷,已然不是宴会厅里老谋深算的萧家家主。
邢达蛻原本想脱口而出“家主再找一个”,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回去,甚至还咽了一下口水。
邢达蛻知道,这是一个禁忌且无意义的话题。
萧家人都是情种,深情到旁人难以置信。在联邦时代,因为寿命漫长,早已不时兴一生一世一双人了。那些位高权重,能力非凡的男女,每隔数十年换个伴侣,找找新鲜感,早就是常见的事情。更不用说另一半早逝,寻找一下春了。
可能也因为如此,萧家子嗣单薄,萧殷的父母到二百多岁才诞下萧殷和同胞妹妹萧嫦姬,而后萧家兄妹成年没多久,两人就因意外而过世。
萧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