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付岑人缩在一顶伞下,朝巷子里面张望了很久,愣是没敢迈步进去。她今天放了学没等司机,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她是个懦弱的人,付岑自己清楚的很。
身体不好,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生活条件优渥,在高中以前一直读的是全寄宿制的学校,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但十几岁的年纪,人与人总是不同的,成年人以为很小的事情,或许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人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大事情了。
付岑没敢给任何人说她被孤立了。
初三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一年,再回来的时候,认识的同学都已经毕业了,她性格本来就内向,这时候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后来升上高中换了学校,以前还能简单聊几句的同学,又都换了个遍,她就越来越不敢说话了。
不敢说话,在别人眼里好像成了个体弱多病的哑巴,父母回家少,之前负责照顾她生活的刘妈因为家里新添了小孩儿辞职了,新来的王妈沉默话少,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倒是很尽心,别的事情从不多问。
她闭上眼睛,隔着重重雨幕听了很久,隐约能听到一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付岑知道这个地方她不该来,好几次放学这里有人打架,她都坐在车上,隔着玻璃看的清楚明白。
“咳……”
她往里面走了一步,举着雨伞,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书包,拧着眉头。
从外面看巷子是黑的,走的更近了,连人都好像陷进了黑暗里。付岑有一点害怕,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越走的近了,就越能看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整个人斜斜地靠着墙壁,像一尊雕塑。
但那绝不是雕塑。付岑站定,缓缓地出了口气,她斜着头又看了看,缩着脖子,努力控制了自己颤抖的手,又往前走了走。
“什么人——”
沙哑的嗓音隔着雨幕响起,她缓慢地挪着步子,并不出声。
巷子外就是大街,几辆车飞驰着开过,书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身后时不时划过的车灯把人投成一个影子,她又往前,终于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人。
视线交接,路延也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嘴角红肿,微微出血,刚刚狠狠打了一架,难免没什么力气说话,只能提着精神慢慢地深呼吸。
那帮人打他打的挺狠,他一个人也没让人家占什么便宜,不要命地干了一通,气势倒是把人给吓走了。
“你个臭小子等着,下次继续清算!”
清算就清算,路延当时甚至还笑了,啐了口唾沫,连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要是那帮蠢蛋回来了就弄死得了。他倒想的挺狠,所以装作不知道似的,低着头,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
路延半坐起来,手撑着膝盖,正打算一个翻身做防身的姿势,外面车灯一闪而过,他警惕地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少女,举着一把雨伞,颤颤巍巍地站着。
人终于走了过来,但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场面。
付岑心跳如雷,抿着嘴巴不敢说话。眼前的少年脸上手臂上都是伤,像一只困兽,凶狠地看着旁人,没人敢招惹。
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在班上鲜少露面,但是她记得。
少女胸前别着他们学校的校徽,微弱的灯光透进来,皮肤苍白到有些透明,好像要凭空消失一样。
她把雨伞递了过来。路延愣了一下,没收,反而微微眯起眼睛,对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打量。
付岑觉得眼前的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