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收拾好了,回到顾园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将晚。李牧本想洗漱一下休息,但门房来报,有人已经在此等了一下午了。
等一下午的人,还真不常见。倒不是他这儿门可罗雀,实在是李牧的脾气不好,人尽皆知。赖在门口就以为能叫见到他的面,基本上是一种幻想,所以也少有人自讨没趣。
今日试炮成功,李牧的心情还算不错,便趁着洗脚的工夫,让门房把人叫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事儿。
人来了,李牧头也不抬,继续地洗脚,道:“我洗完脚之前,有什么事儿说吧,你的时间不多,捡重要的说。”
“小人王通,是个大夫!”
“嗯、”
李牧嗯了一声,道:“有事儿,说!”
“侯爷,小人特意来拜见侯爷,是来预警的。如果小人所料不差,不出半个月,一场瘟疫将在鄮县横行。驻扎在明州港外的两万将士,都难逃厄运!”
“嗯?”李牧的动作一顿,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人,身高约莫五尺,一缕短胡,双目囧囧,但除了眼睛之外,也并无半点特殊之处,不像是一个江湖骗子,也不像是个巧舌如簧之徒。
李牧打量完,道:“你叫王通,出身琅琊王氏?”
王通也算机敏,听出了李牧的弦外之音,忙道:“小人赶来预警,与家族无关。实在是看出了问题,不能当做没看见,毕竟这件事儿,涉及到数万人口。而且,一旦瘟疫流行起来,不知道江南各州县又要遭到怎样的浩劫,故此才来提醒,侯爷若不信,小人这边告退”
“慢着!”李牧擦了擦脚,指着旁边的座位,道:“仔细说说,若说得通,本侯恕你无罪,还要嘉奖与你,但你若不能自圆其说,本侯就要处罚你,任谁讲情都没用。”
王通坐下,身体前倾,只搭了个边儿,对李牧道:“侯爷,小人虽出身琅琊王氏,但因不是本家,故此无甚祖产,祖上三代,皆行医为生。近日,小人在鄮县行医,发现了不少病例,患者咳嗽、胸痛、痰中带血,又伴随发热,痢疾等症状,小人便知道,这是生了大肚子病了。”
“大肚子病,在江南并不罕见。时常便有,病情轻微时,也不难治疗,都有成方,大概分杀虫,吐下、逐瘀、逐水、扶正五类。本地人即便不用大夫,自家也都有传下来的土方。几乎是不死人的,但如果前期没有察觉,或者误诊了,到了病情的晚期,肚子水肿腹胀起来,可就是神仙难救了。”
“这次引起小人注意的,是此病并非偶发个例,而是一个村子,便有四五家。小人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根据小人父亲的手札记载。在前隋炀帝巡幸江都时,带来了工匠十万,这十万工匠之间,就爆发过此病,病死者上万人。”
“小人以为,此病大面积爆发,应与水土不服相关,水源不洁有直接关系。于是小人便想到了明州的两万将士与迁徙过来的三万户突厥百姓。小人走访安置村,并未发现此病爆发。但走到鄮县大营,却听闻了营中将士寻诊的情况,不少将士都腹泻痢疾难忍,人数从数十扩大到数百人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一旦疫情爆发,情况恐难预料。故此来给侯爷报讯,想请侯爷重视此事。”
李牧微微皱眉,道:“你没有去找侯大将军么?他怎么说?”
王通苦笑,道:“侯爷,小人只是一个行脚郎中,怎能见到侯大将军。便是来这里求见侯爷,也是碰碰运气,没有想到能见到侯爷的面小人只是想着,尽心而已,若不来这一趟,心里难安,既然来过了,无论见不见到侯爷,也算是尽力了。”
“唔”李牧点点头,道:“你很好,是个好大夫。但是你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