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城静静看了她片刻,看得布谷冷汗涔涔,才开口道:“罚你幽闭三日,三日内为我赶做五双罗袜出来。”
布谷感激:“谢公主宽厚。”规矩不能违,罚是一定要罚的,但这个责罚几乎就等于饶过她了。轻城的贴身衣物原就不假手于他人,全是几个近身宫女亲手做的,便是不罚,这也是布谷该做的,只不过加了幽闭,时间也限得紧了些。
轻城道:“下次再犯,定不轻饶。”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赵玺待她一片好意,她愿意领情,但,绝不能乱了她宫中的规矩。
布谷肃容应下。
穿衣、洗漱、梳妆、用膳……一套流程下来,轻城到乾宇宫时已经辰时末。
刚刚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宣武帝爽朗的笑声。见到她进来,宣武帝笑着招手道:“荣恩来啦,蛮奴正和我讲在西羯的趣事,你也来听听。”
他已经不用时时卧床,靠坐在龙床上,望着赵玺笑容满面,父子俩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赵玺叫了声“姐姐”,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是扮作胡商进入西羯的地方的。那边白天热,晚上冷,温差很大,阿重不信我的话,没有带足衣服,那天实在冷,就在帐篷外练拳,结果就被个西羯姑娘看中了。”
“哦?”宣武帝起了兴趣,“那小子倒有艳福。”
赵玺道:“哪有艳福?那姑娘又高又壮,马骑得比男人还快,刀使得比谁都溜,一般三五个壮汉都打不过她。一张脸儿倒是浓眉大眼的,就是皮肤又粗又黑,实在吓人。”
宣武帝兴致更浓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赵玺道:“那姑娘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篝火晚会,我懒得去,阿重却好奇得很,就去参加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宣武帝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紧张问道:“怎么着?”
赵玺道:“我们几个才刚睡下,他就慌慌张张地逃了回来,叫我们收拾帐篷赶快跑路。我还没闹明白,就有几个西羯人吵吵嚷嚷地追了上来,要抓他。”
宣武帝大奇:“怎么回事?”
赵玺忍不住笑:“原来,阿重不懂他们的规矩,晚会上喝了姑娘献给他的酒,还被姑娘硬拉着跳舞。按照西羯人的规矩,晚上就要做一夜夫妻了。阿重怎会愿意?他一看形势不对劲,趁着姑娘疏忽,从姑娘的帐篷溜了出来,结果人家的父兄不买账了,追上来要抓他回去。非要他做新郎不可。”
宣武帝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子平时素来滑溜,难得见他栽一回。”
轻城想到姜重难得狼狈的模样也想笑,问赵玺道:“后来呢?”
赵玺道:“人家追得急,我们帐篷都没敢要,连夜就跑了。阿重吓得从此后再不敢跟西羯的姑娘搭话,怕一不小心又中了什么招。”
宣武帝大笑,调侃道:“人家西羯的姑娘都不怕,那么热情,他一个男儿家怕什么?”
赵玺道:“西羯的姑娘哪有我们大魏的姑娘可爱?换了我也要跑。”
宣武帝被他提醒,想起来道:“你还敢说,既然知道我们大魏的姑娘可爱,怎么几次赐给你,你都不要?”
赵玺干咳一声,目光游移,落到轻城面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麻溜地转了话题:“姐姐今天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他一说,宣武帝顿时想起,瞪他一眼,暂时放过了他,对轻城道:“待会儿太医过来,让他们给荣恩请个平安脉。吾儿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了。”
轻城道:“为父皇尽孝,本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
宣武帝感叹:“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蛮奴也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