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目光游移:“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不是父皇的骨肉,这件事确凿无疑。你哪来这么大的脸充我姐姐?”
轻城好笑:“长这么大,你又何曾叫过我一声姐姐?怎么说得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荣庆被她噎住,心中不由忐忑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和自己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荣恩被揭穿身份,不是应该惊慌失措,无地自容地伤心大哭吗?她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平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硬着头皮道:“你不是皇家血脉,却占了公主的名号,你就不觉得羞愧?”
轻城奇道:“我为什么要羞愧?公主的封号乃父皇御口亲封,有金册宝印,昭告天下的,又不是我想占就占的。”
荣庆强词夺理道:“焉知父皇不是受了你的蒙蔽?”
轻城笑了笑不说话,这话她都懒得驳。果然,四周人都直摇头,荣恩被封为公主时才多大?荣庆当真是个草包,连这种不动脑子的话都说得出。
福全皱眉,丝毫不给面子地道:“你就少说两句,丢人现眼。”
荣庆气急:“我才是皇姐的亲妹妹,皇姐不帮我,反倒帮着外人!”
福全沉下脸来:“我该怎么做,还要你教我不成?”她这些年脾气虽然收敛了,本性到底改不了多少,也还是说一不二,由不得人指手画脚的。
荣庆心头一凛,反应过来,又气又急,索性掩面哭了起来。
恰在这时,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众人看去,就见宣武帝下了銮驾,带着褚皇后和太子往这边而来,顿时呼喇喇跪倒一片。
早有口齿伶俐的小宫女上前,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宣武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荣庆哭道:“父皇,我说的明明是事实,皇姐却要说我。”
宣武帝看了她一眼,荣庆心里一寒,哭声小了下去。
宣武帝环视四周,见众人纷纷低下头去,缓缓开口道:“荣恩确实不是朕的亲生骨肉。”
荣庆得意地扫了轻城一眼,就听宣武帝接着道:“当年淑妃生子,落地便没了气息。淑妃伤心欲绝,朕亦心中郁郁。恰好此时,楚国公夫人得了龙凤双胎,面貌与淑妃都极相似,朕便与楚国公府商量,将龙凤胎中的女儿抱回了宫,以慰淑妃之心。”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带着严厉与告诫,“荣恩是朕亲自抱回宫的,虽非朕的骨血,但自幼在宫中长大,在朕的心中,与自己的亲生骨血也并无两样。若有人敢拿她的身世做文章,对她不敬,休怪朕无情。”
四周寂然,荣庆不敢置信地看向宣武帝:怎么会这样?那人告诉自己时,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明明说父皇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褚皇后也开口道:“这件事,陛下当年也是和本宫商量过的。荣恩虽非陛下亲女,但当年也慰藉了陛下与淑妃妹妹的丧子之痛,于皇家有功;前一阵儿陛下抱恙,更是侍疾有功,与亲生公主并无两样。此后不是亲生之话休得再提。”
荣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拼命用指甲掐入掌心,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褚皇后道:“荣庆适才言行无状,还不速速向你荣恩皇姐赔礼?”
荣庆掌心都快掐出血来,到底不敢违拗褚皇后,屈辱地屈身道:“我刚刚无礼,冒犯了皇姐,还请皇姐恕罪。”
宣武帝道:“荣恩恕你,朕也不能恕你。这些年,你学的礼义廉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宣武帝的声音越来越严厉,“搬弄口舌,手足相残,毫无姐妹之情。着令宗人府看管,幽禁一年,并处罚俸三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