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轻城能在家多留些时日,好让她好好疼爱,可轻城今年已经十九了,再不嫁,就成了老姑娘了。
轻城的心一下子柔软如棉:她这辈子的生母,纵然有许多缺点,疼爱她的心却是极真挚的。
她忍不住轻轻靠在夏夫人的肩头:“我即使出嫁了,也还是您的女儿。”
夏夫人抖着手搂住了她,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若荣王殿下让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娘说,娘拼着得罪天家,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轻城笑着应下,眼眶也有些红。若婚事顺利,一个月后她就要跟着赵玺去西北了,和夏夫人他们只怕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便是有委屈也是无处诉的。可这是夏夫人做母亲的一片心,她自要领情。
母女俩依偎了一会儿,这才坐下。夏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开始进入正题。
夏夫人出身临江侯府,又嫁入国公府二十余年,见识自然不是轻城前世的婶婶可比。她先讲了一番如何服侍夫君,又提醒了轻城转变身份后,和太子妃、二皇子妃几个妯娌,以及宗室中人相处需要注意的地方。至于宫中娘娘的禁忌,这个轻城比她还清楚,她也就不多说了。
轻城认真听着,这些夏夫人此前已陆陆续续和她将过,如今提纲挈领地听一遍,她依旧觉得受益匪浅。
等到说得差不多了,夏夫人停了片刻,从袖中摸出一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推到了轻城面前,吞吞吐吐地道:“这个给你。”
巴掌大小的册子,看上去精美异常。轻城的目光落在丝绸封面“避火图”三个字上,顿时红了脸。“避火图”就是春宫,原是临嫁前母亲给女儿压箱底的。
夏夫人的脸也红了,低声道:“你先翻开来看着,有哪里不懂的就问我。”
轻城的脸儿烧得慌:“不,不必看了吧。”前世婶婶也只是草草说一遍,没要她当面看。
“这可不成。”夏夫人正色道,“夫妻敦伦,阴阳和合,天地至理,这是再要紧不过的事,轻忽不得。我听说荣王殿下连个教引宫女都没有过,你又什么都不懂,到时只怕有得苦头吃。”
轻城顿时想到那次在奉国将军府,赵玺差点将她压伤的惨案,犹豫起来。
夏夫人道:“娘总不会害你。多学点不会有坏处,还能促进夫妻之情。你休听旁人那套要端庄守礼的说辞,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夫妻相处之道的学问大着呢,对外,自然要端庄持重,维持主母风范;闺房之内,还这样端着,那是把夫君往外赶。你多懂些,放开些,夫君欢喜,自己也能得趣。”
轻城睁大眼睛,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前世婶婶可不是这么说的。婶婶说,夫妻之事也就这么一回事,男人喜欢,女人只得柔顺些,虽不舒服,无非忍耐两字,这样才能顺利诞下子嗣。
夏夫人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轻城的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了,原来夫妻之间竟不光是相敬如宾,还能这样。
她望着夏夫人保养得宜,美貌如昔的面容,想到夏夫人这么多年都和楚国公恩爱有加,楚国公连个侍妾都未纳,在整个京城的权贵圈中都是独一份的,不由信服了几分。
夏夫人肯对自己说这番离经叛道的话,也算是看在自己是她女儿的份上,推心置腹了。轻城被说服了,红着脸打开册子。
图册中的图与她那套鼻烟壶上的图大同小异,却更为精细入微。各种各样的姿势都画得生动之极,女子蹙眉忍耐的娇状,男子酣畅淋漓的神态跃然其上,仿佛令人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