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城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隐隐生起些许不安:“姜家哪里找来这么个人?他们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就不怕露馅?”
英王脸色沉下:“露馅也是他们自己作死,你就别管了。你为他们出家一场,已够对得起他们,他们又是怎么回报你的?”
轻城不再作声了。英王性格内敛,很少情绪如此外露,可见姜家的行为着实惹怒了他。
她心中叹一口气,说不心寒大概也是不可能的。她自问对姜家已经仁至义尽,姜家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说到底,姜家也是不甘心从高高在上的公侯之家变作庶民。
若当初英王没有帮她脱身,想必姜家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送进宫去,换取荣华富贵。
终究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孩子,便是对她有几分愧疚之念,在面对更大的利益时,心中的天平轻易就会倒向另一边,不会愿意为她多考虑几分。
不想再想这些糟心的事,她转了话题:“五叔可有蛮奴的消息?”
说到这个,英王的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西北的消息封锁了。”
封锁了?这是什么意思?轻城不解。
英王道:“从半个月前开始,西北那边的文书和邸报就断了。朝廷派了几拨人过去,却都如泥牛入海,连个声响都没有。我在西北还有些势力,可即使如此,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西北必定有大变故。
轻城联想到竹简上的预言,心中一动:“别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莫非是蛮奴……”
英王对赵玺也了解得很:“他应该知道了你出家的消息。”冲冠一怒为红颜,以蛮奴的性子以及对轻城的看重,又手握西北大军,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由有些怔忡:若换了自己,会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吗?当年,自己若能像蛮奴一样,再勇敢果决些,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了?
轻城没有发现他的走神,一手抚上小腹,心中担忧起来:消息送不出,蛮奴大概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平安逃出,更不知道他就要做父亲了,还不知会如何忧急愤怒呢?
八十里外,京城。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和煦,照得人懒洋洋的。城门口的守门士兵见进城的人少了起来,打了个呵欠,开始犯困。旁边的同伴忽然拍了拍他:“又有人来了。”
他抬头看去,便见一行车队浩浩荡荡而来,打头的是天和堂药铺的二掌柜,熟面孔一个,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陈哥,王哥,今儿又是你们值守啊?”说话间,一个荷包塞了过来。
士兵不动声色地掂了掂重量,也寒暄道:“又进这么多药材啊?”
二掌柜笑道:“过年耽搁了许多天,这不,库里都快空了,只能多进些货了。您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天和堂的药材进出城门是惯了的,几个守门的士兵马马虎虎地例行检查了一番,很快挥了挥手道:“好了,进去吧。”浑然没有留意,除了二掌柜,其余护送药材的伙计和镖师绝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其中一个低着头,不声不响的伙计生得高鼻深目,相貌更是与中原人迥然不同。
一行人很快进了城,到了天和堂的仓库所在。众人将药材倒出,打开夹层,露出闪着寒光的兵刃。
在刀剑的铮然声中,赵玺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皇宫的方向,眉目森冷,笑容如冰:赵昶,我回来了!
日渐西落,重